“为何自作主张?”在凤沅面前,凤振多少还是有点忌讳的,不像对着凤温,可以毫无顾忌地蛮横。对着凤沅时,只要凤沅给了他一点面子,他便可以配合了。
这便是有出息和没出息的区别,有出息的儿子,父亲自然尊重,不管是真正的心服,还是假装的心服。至于没出息的儿子,便如现在的凤温,凤振想怎么玩弄,便怎么玩弄,肆意不受限制。
“父子之间,许久不说知心话,也难免会生分了,儿臣想坐下来,与父皇谈谈心。”凤沅真诚一笑,虽不是真正的心诚,却也已经用了她最大的真诚了。她的心,给了景玄;对着凤振,只能是顾及那一点血缘之亲了。
凤温会意,给凤振摆好了椅子的位置,请凤振坐了下来,只等着凤沅也入座,他才坐于侧座之上,依旧静静的,没有说话。
凤温这个孩子,凤振原先也是喜欢的,因此他可以做仁君。
凤振一向推崇仁政,虽然自己并非仁政,但一直梦想着做一位仁君,所以对于能做仁君的儿子,尤其地喜欢。
凤温受宠时,琦昭仪自然也是受宠的。
昭仪是一宫主位,若非凤温曾经受宠,凭她的家世背景、脾气『性』子、才能才干,不可能晋升为一宫主位。
正因琦昭仪没有本事,所以在凤温失宠之后,她也就迅速失宠了。
比起凤祀、凤瑜,凤温少了一点胆识,少了一点智慧。
在凤振看来,仁是最重要的,聪明并非重中之重,但也不能选一位愚笨之人做为一国之君。
随着凤温慢慢长大,凤振便看出了他的才能,与琦昭仪无异,于是,凤温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一枚弃子。
凤祀、凤瑜,也非绝顶聪明,却不像凤温这般,胆小怯懦、没有一分见识。他们的仁、他们的智,都是凤振所钟爱和向往的。
其实,凤振不知道,凤温其实是聪明的,只是缺了一位贤内助,所以并没有显『露』出来。
这一点,方才就可以看出来。
在阮沐雨面前,凤温表现出了不一样的自己,那些都并非假装。
有些人,聪明是本身聪明,无需借助他人,自身便天赋才能。
而凤温,却不是这样,他需要一个贤内助,替他稳固后方,他才能在前方战斗。贤内助越是厉害,他便越是强悍。
阮沐雨,也算是厉害的贤内助,可惜,她不喜欢凤温,所以给不了凤温太大的力量。
凤温只能借助自己喜欢阮沐雨的心,来让自己强大起来。
这些,都有一个缺陷,便是阮沐雨一旦离开,他便也失去了力量,重新被打回原来的自己。
这一点,凤振永远不会懂,因此,他才瞧不起凤温,放弃了这个儿子。
“父子之间,甚少有这种推心置腹的时候。”凤沅主动说道,“儿臣知晓,父皇心里堵着一口气,出不来。”
“温儿亦如。”凤振强撑着面子说道。
凤沅无奈一笑,这回,并没有给他面子:“只是父皇心里不痛快罢了,十弟并没有任何不愉快,不然,今日便不是这样的局面,而是随父皇所愿了。”
“他终究没有胆量。”凤振依旧撑着面子。
凤沅依旧不给他面子:“十弟只是弃暗投明,选择祝福他们。儿臣认为,十弟的做法,才是君子所为。”
“你说朕,并非君子?”凤振微微恼怒。
“父皇自然是君子,但此举,绝非君子之举。”凤沅说道。
凤振更是恼怒,却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虽然不是看着凤温,凤温却已经吓出一身冷汗。
较之,凤沅显得十分气定神闲,她瞧了一眼凤振,便没有再继续看,而是给他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动作不紧不慢,丝毫没有方寸大『乱』的样子。
“你简直大胆!”凤振一阵拍案,吓得凤温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跪倒在地上。
凤沅依旧气定神闲,并没有受到一丝影响,反而对凤温说道:“十弟不必惊慌,起身吧。”
“父皇未免太大惊小怪了,没听过一句话叫作,人吓人,吓死人么?”凤沅笑道。
果然,在她眼里,看不出一丝畏惧。
就像从前的凤振,所有皇子都怕先皇龙颜大怒,唯独他不怕,因为他有本事,他知道先皇即便不喜欢他,也离不开他。
有底气的人,一向如此。
看来,江山还是要交给有本事的人。
什么仁君、什么阴险之人、什么懦夫,都不适合拥有这片江山!
瞧着她,凤振突然笑了。
见凤振笑了,凤温更是害怕,不知这是不是笑里藏刀。
“起身吧。”凤振说道。
凤温听罢,才松了一口气,应了一声,起身坐了回去。
“朕一向不喜欢你,你知道吧?”凤振看着凤沅,很认真地说道,“就像先帝,不喜欢朕一样。”
“儿臣知晓,父皇是为了培养儿臣,逆境出人才,父皇是,儿臣也是。”凤沅说得胸有成竹。
“你倒是自信。”凤振无奈一笑,“朕终究拿你没有办法,就像先帝,拿朕没有办法一样。”
凤沅的笑容,也洋溢着满满的自信:“儿臣是储君,如今做的事,也都是为了更好地辅佐父皇。”
“还是你会说话呀!”凤振夸了一句,却听不出任何夸赞之意,就像先帝当年传位时的语气,“朕的玉玺,到底还是要交给你。”
“儿臣只盼着替父皇分忧,并无其他。”凤沅回道。
“唉,祀儿、凛儿、瑜儿都斗不过你,朕也是啊,这就叫做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吧!”凤振感叹着,起身,摆了摆手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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