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了拉身旁的凤舒想要叫他走了,这里真不是人待的,再这样下去,他翌日便会生场大病。
可是拉了许久,手指都拽红了,摩擦的热了,凤舒依然站的笔直,没有被他扯动半分。
他的双眼还是很专注的看着,然而他的手却在发抖了,很是急切。
他不明白了,走了便是,何必这般,于是再次将目光转了过去,看向凤舒的目之所及之处,却是瞳孔紧缩,心中惊怒了。
那个小魔女在烈日当下,依然稳坐如山,半点不动摇,即使双唇失去了颜色,手下的动作却是一直很稳当,即使他站的距离离得她不是很近,但是他依然能够看清楚她笔下端正利落的小楷字的轮廓。
真的很稳当!
他在山下庇佑着,依然觉得难受,虽然不是夏日了,但是这时的日头也是折磨人的,何况是她这般娇滴滴的小丫头。
装什么逼都不知道?
和他低个头,道个歉就这么难?
四公子松开了拉着凤舒的手,冲向了那个还在提笔写字的倔强丫头。
被松开的凤舒却是晃开了眼神,四公子哪里是松开他,分明是甩开他。
本是站的好好的,四公子一下子的手劲,他笔直的双腿歪了歪,活像个喝醉酒的小神仙,身也晃,眼更晃。
不过,很快就立住了身子,也跟着走到了李芦藜那里。
受害人都过去了,他这个坚守人就更有理由过去了,他身兼“保护”四公子的重责。
长而微翘的睫毛抖了一下,复垂下了眼睛,不在理会身后投在纸上的阴影,继续握着小支的毛笔。翻到《论语》的最后一页,一边看一边写着。
四公子觉得自己要被气的长出胡子了。
他走路的步子动静不小,这个魔女耳朵是聋了吗?
他无声无息走来,她能将他扑倒,他脚下一踏步便能溅起一下片飞石,她却仿若未觉。
她不是故意装作听不见,看不见,他就是傻了。
蠢货一个!
抬起手来以宽袖扶额,挡住了一部分伤害脸颊的阳光,这才低头看着他身前半步跪坐着抄书的某个人。
“起来,别在这里装模作样,给谁看呢?”
四公子说吧,眼睛盯了一会,某人还是没有反应。
平整的眉头此时已经褶皱了,一排排波纹竖起在他的眉间,他的耐心不怎么好了。
果然,李芦藜自顾自的写着下一本的《春秋》,已经过半了,愣是一点没有偏头,很是专注。
——你!
脚尖翘了起来,四公子一脚踢了过去。
“四公子,住脚!”
凤舒慌忙而来,面露惊惶,焦急恐忧大呼。
然而,四公子那一脚还是下去了。
凤舒只听见一声“闷哼”,人已至了李芦藜身前,双膝跪坐了下去。
膝盖重重的沉了下去,跪坐在地上的声音竟是惊了做了坏事的某人,他瞪大了一双眼睛,没有神采的朝着凤舒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