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收拳头,握紧了,凤舒曲起了膝盖······
就在这时,李芦藜盖上了左手压着的书,放下了手里握着的笔,将刚写好的纸放在了干了墨的纸上,叠成了厚厚的一沓。
左手托举着“四书”,右手抓着那一叠工整得黑白纸,立起了双腿,旁若无人般的,李芦藜走了。
接着,凤舒的膝盖磕在了那张李芦藜抄书的矮桌上,一双眼睛睁大了。
疼······
四公子愣了一息,很快回过神来,追了上去,然而不过追了三五步,四公子就停了,茸搭着双肩,双臂无力的顺着腰际垂了下去,一屁股落坐在了走廊横柱上,正好避过了太阳的折磨,无精打采极了。
凤舒又是“哎呦!”又是揉膝盖,不知是揉的久了,散了一些淤青,还是喊出声来,有了心理暗示,凤舒感觉膝盖处的疼痛好了许多。
张眼看去,芦藜这个倔丫头怎就突然起了来?他可是痛苦了。
猝不及防,猝不及防。
祖父不是说了在这跪着抄完“四书”,表妹那般性子知道变通了?
怪哉!
“哎呀!”凤舒心中忽然暗呼一声,四公子怎的也不见了?
他不就是撞了一下膝盖,缓了一会疼痛,结果两个冤家都给失踪了,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放下了曲起的膝盖,落下了外袍,离远了矮桌,凤舒的目光向四处眺望过去。
哼!这人不是追了出去,为何坐在了横柱上?
明明是他不知轻重伤了表妹,现今这般落寂是给谁看呢?
他是看不下去了,不过去好好教育一下,好兄弟以后是没法做了。
今天敢踹柔弱的表妹,明天又敢去踹谁呢!
于是凤舒走了过去,手下用劲拍了一下四公子的肩膀,四公子抬眼看了一下凤舒,又垂下了脸,肩膀耷拉的更厉害了。
“四公子你这是做给谁看呢?我的表妹已经走了,刚刚你追过去了,又回来了,连一句道歉都说不出口,何必这般作态?我看着难受,我表妹本就挨了祖父的板子,你是亲眼看着的,她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你还敢踹一脚上去,你还知道那是我的表妹吗?你看得到她是一个小女孩吗?你还是我的朋友吗?你的心胸就像独木桥一样,我脚下一个不稳,就能滚进涛涛的河水里,性命堪忧,着实令人畏惧,令人退步!”
凤舒越说越激动,居然扯着四公子双襟的衣裳将四公子举了起来,四公子双脚后跟微微抬起来了,离了地面,忿声质问,很是怨气。
四公子被说得脸白了,青了。
因为凤舒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向他抛来的质问都像是利剑一样刺进了他的心窝,难受,疼痛,窒息席卷了他的全身,弓着身子,红了眼眶,挣扎了许久,握紧的拳头紧贴着身侧,手背上的青筋一根又一根的冒了出来,四公子终于抬起了脸,注视着凤舒,微微颤动着双唇,一张脸僵硬着,挣扎着······
方才凤舒口中冒出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现今却是一脸淡然,不见一点激动,他也注视着他面前这个还被他举着的男子,没有放手。
虽然手臂酸涩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可是心中的执念在传给他手臂力量,举着,一直坚持。
他等着四公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