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珍和荷珍坐着听了一耳朵小道消息。
譬如说这个李员外原本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孤儿,没爹没娘,后来靠着老婆的嫁妆做生意发了财,捐了个员外的官职,从镇上搬到了城里头。日子越过越顺遂,可惜李太太一直没生娃。
这下招来了一堆打秋风的穷亲戚,个个觉得李员外死了没人摔盆了,绝户头就要过继儿子,他(她)们家儿子就要成万贯家财的继承人了,想想就美。
李员外夫妻不堪其扰,在城里头狠狠丢了几回脸以后,搬回了镇子上。那些原本拼命在他们面前表现的穷亲戚们也达成了默契,在没支会李员外的情况下,开始以主人翁的姿态巡视起了自己“未来的产业”,今天拿店里的货款,明天把自己的傻侄子塞到哪个旺铺做掌柜,搞得天怒人怨。
荷珍听得啧啧称奇,恍惚间,就像回到了现代刷论坛观赏各种奇葩的日子,正听到精彩处,小隔间里头帘子被挑起来了,年半夏把绿衣姑娘送了出来。
那些原本还在讨论李家八卦的大妈们很猛烈地咳了起来,一副快要把肺咳出来的模样,然后又开始高声讨论最近的肉价菜价又高了几文钱,自家小孙孙又淘气了。
荷珍对这群人收放自如的演技真是叹为观止。
绿衣姑娘的事情应该是顺利解决了,笑着跟人道别:“那就谢谢小年大夫了,吃过午饭劳你专门走一趟。”
年半夏连忙说这是大夫的职责所在。
绿衣姑娘满意地离开,走到门口,看见在马扎上坐着的三个小豆丁,她愣了愣,又连瞅了她们好几眼,似是很奇怪会在这里见到她们。
荷珍一看这人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她和桃珍自作多情了,对方可能也认识她们。
遇到可能认识但又想不起名字的人该怎么办?当然是微笑了,假装已经认出了对方。
荷珍一笑,那绿衣姑娘马上回过神来,她冲着她们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扭过头,扬起下巴,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荷珍:“……”
桃珍对她说:“我瞅着那绿衣裳的也认识我们,我咋感觉……她有点讨厌我们?”
“可是我们真的不认识那个什么李家人啊,”荷珍翻了翻记忆,特么的这么嫌弃她们,总归是有过近距离接触吧,她完全没有这段记忆,“咱平常都在赵家村,偶尔才去一趟大伯母那里,哪里会惹着她?”
桃珍也想不通:“许是……她认错人了?”
“不管了,既然我们想不起来,肯定不是啥重要的人,”荷珍耸了耸肩,“咱们又不是银子金子,哪能人人喜欢咱?这种能跟仨小孩置气的人,想来也是个棒槌,管她做啥?”
“……你说得对。”桃珍觉得妹妹自从醒过来以后,嘴皮子愈发厉害,妙语连珠,忍不住感慨道,“你真是越来越像咱奶了。”
“额……”荷珍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通过对陈家其他人,特别是陈礼荣夫妻的观察,可以看出,这陈家奶奶是个很神奇的存在。但是,原主的身体里并没有啥记忆。或许是离开水洼村的时候年纪太小了,她的印象只停留在,奶对她好,奶特别慈祥,奶是全天下最好的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