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近点,就看见村长家门口围满了人,有人在哭天抢地:“村长,你得给我们家主持公道啊,陈家那丧良心的赔钱货,冤枉我们家金贵啊!贱丫头黑心烂肺不要脸,你可不能听她那张烂嘴胡说八道,我们家金贵多好一男娃,自己生来不带把,就给我家金贵泼脏水,你可不能信她啊。村长,你可是咱赵家村的青天大老爷,你可得为我们金贵做主啊,一个赔钱货也敢这么嚣张,这是欺负我们赵家村没人了啊……”
得,不用见着脸,听这话,就知道这人是吴老婆子了。
荷珍被她那车轱辘话来回地骂,心里早就怒了。吴招娣和吴金贵一口一个“赔钱货”的时候,她还没这么强烈的感觉,吴老婆子这个样子,让她直接想起了前世那个为了儿子抛弃她和她妈的渣爸,简直控制不住身体里的洪荒之力。
一路上都很沉默的陈明业一把揪住了跃跃欲试的她,说道:“别急,先往下看。”
看什么?
村长家的门突然开了,泼出来一盆水,迎面浇在了正哭闹个不停地吴老婆子身上,把她浇成了落汤鸡。
吴老婆子正哭得起劲,被这水一浇,原本满嘴满人的话,直接忘词了。
几个为了凑热闹,站得近的女人,也被溅了一身泥点子,鞋面都湿了,不由得骂骂咧咧起来。
“哎呦,这是哪个杀千刀的?泼水不看有没有人的,存心的吧!”
“朱家哪个?是不是村长媳妇?回头叫她婆婆好好管管她,太不像话了。”
“孙氏,你啥意思啊?仗着是村长婆娘,欺负人啊你!”
从里头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板着脸,吊梢眼的婆子,气势汹汹地扫了围在门口的人一眼。
那几个被波及的女人原本正组团批判村长老婆,集体没声了,就像被捆住了嘴的鸭子。
那很有气势的婆子把手里的铜盆给了身边的朱宝,朱宝接过盆子,往后一缩,“嗖”地跑没了影儿。
婆子双手叉腰,道:“一个个对我儿媳妇意见挺大嘛,晓得她是男人是村长还敢在我们家门口编排她,我看她就是平日里待你们太和气了。”
这婆子就是村长老娘,在赵家村和吴老婆子齐名的朱老太,吴老婆子的名声是不要皮不要脸吵出来的,朱老太不仅兼具了吴老婆子的本事,她还能拼儿子。
十里八村都知道,得罪赵家村的朱村长不要紧,谁要得罪了朱村长他娘朱老太,那就真是呵呵了。
“看笑话看到我们家门口来了,胆子真肥。”朱老太气势全开,“跑我门口来离间我和我儿媳妇,一个个皮痒了是吧?想叫我给你们松快松快?”
嘴上不把门的女人们低着头不说话,有几个两只腿抖得像筛糠,荷珍隔得老远都能看清楚了。
一阵风吹过,吴老婆子在风里头打了个寒战,把她冻得不行,也怒了:“你干啥泼我!”
朱老太正喷几个碎嘴婆娘,吴老婆子主动跑出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她就更不得劲了:“大白天跑我们朱家门前来号丧,我不泼你,还要好吃好喝供着你不成?什么玩意儿。”
“你……”吴老婆子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甩胳膊蹬腿,“村长老娘欺负人了,没天理了,没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