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最初的冲击之后,荷珍反而镇定了下来,她对陈明辉这没见识的模样很是看不惯,道:“成了,没人在看你,瞧你那贼眉鼠眼的样儿,你没听刚才那人怎么叫我们?俩小孩!谁有功夫管俩小孩干啥?不过你再这么蠢下去,说不准茶摊子上那六个人要一起来找你聊聊了。”
贼眉鼠眼……陈明辉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不过他妹子后面那些话听着……嗯,十分有道理啊!
荷珍看着陈明辉缩着的肩膀慢慢放开了,背也挺了起来。
荷珍打了个喷嚏,果断决定转移阵地,她旁若无人地把铁匠铺子门口两张小马扎搬到了风箱背后的墙根底下,没风的地方,指着其中一张马扎道:“三哥,坐下来晒晒太阳,慢慢说。”
陈明辉也冷啊,他磨磨蹭蹭走了过去,坐下来,道:“荷珍,你听我说,这事你别掺和,一会儿找人一会儿通缉的,里头肯定有猫腻,我们家就是一平头百姓,少听少说才是最稳妥的……”
“你在哪里见到一样的画像的?”荷珍问他,“城门口?应该不是,真贴那上头,也不可能就你一个人看出来,茶摊子那边风平浪静的,那么,哪个地方是你看得见但是别人看不见的……”
不愧是吊打吴老婆子的人,陈明辉彻底投降了:“我是在表姨父书房里头看见的。”
荷珍冲他看过去。
陈明辉左右瞧了瞧,轻声道:“你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我住我表姨家里头,夜里我和表哥去书房找一本书,无意中看到了表姨父的公文,里头有一张画像……表姨父说这是皇上的外孙。”
荷珍沉吟片刻,道:“这通缉画像……一般都是画这么丑的吧?你怎么确定是同一张?可能就是两张丑得很像的画像呢?”
“不可能,”陈明辉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晓得别人其他人拿到的画像怎么样,但是我表姨父手上那张,肯定是跟我刚才看到那张一模一样的。你记得刚才那张画像的左脸吗?线条歪了,脸看上去像是凹了进去一块。我表姨父那张也是这样的,我估摸着是拓印的。”
牵扯到了陈明辉的表姨父头上,那这事情就不妙了,荷珍本来想糊弄过去的,现在看起来肯定是不成了。
她问陈明辉:“那……你要告诉你表姨父吗?”
“肯定要说一声,”陈明辉道,“虽然不知道是咋回事,但是不说,我心里肯定不踏实。”
荷珍点了点头,她冲茶摊子方向看过去,那边几个脚夫挑着扁担准备走人了,估计是被放行了。
荷珍对陈明辉道:“我们假装有事,跟着一起走。”
话音刚落,铁匠铺老铁匠那个傻徒弟的声音响了起来:“师父,你回来啦?刚来了两个小娃子,说要叫你做什么刀片……哎,人呢?刚才还在这里……”
一个脑袋从风箱后头探出来,看见他们,就道:“你们在这啊!”又回头去喊:“师父师父,人在这里!”嗓门大得茶摊子上的人全看了过来。
荷珍握紧了拳头,你小子,有种别探头,走过来,看我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