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老娘估计是把荷珍当成一般的小娃子了,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不要再卖板栗剪子的话,荷珍被她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卖不卖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买个板栗剪子,还要给她的生意提出一系列建设性意见,有这么一个全心全意为卖家考虑的顾客,荷珍表示,很方,并且越来越方。
宁子娘说得口水都要干了,最后见荷珍傻愣愣的看着她,根本不接话,气了个倒仰:“你这女娃子,咋没点明涛和明辉的灵气呢?我咋就跟你说不通呢?瞅着也有七八岁了吧,我家里头六岁的娃都比你聪明了……算了,我找你们家大人说去。”
说完才想起来,卞氏不知去了哪里,铺子里留了两个伙计,又不顶事,两个捆一块儿,还不如眼前这蠢丫头有分量。
在铺子里转了几个圈,她对上荷珍那张脸就心烦意乱,最后一跺脚,干脆就走人了。
她前脚刚走,后头陈明涛回来了,报告卞氏:“三哥说,今儿个去了赵家村,晚上就不回来了,等木匠和铁匠做了,明天回城再捎带一些回来,还能省一趟路费。”
在几个村子和城里跑车的都是熟人,基本上都能叫得出名字,以前陈明辉也经常自己坐车回赵家村,卞氏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板栗摊子慢慢形成了规模,陈明涛也上手了,加上摊子就在杂货铺子门口摆着,卞氏和大贵、黑子几个招呼客人的时候,能捎带着看上几回,也不怕有人欺负几个小的。
不知是不是宁子老娘刚才的丢脸举动刺激了宁子,这娃更沉默了,连做活也不起劲了。
板栗摊子就是那种一阵忙一阵不忙的摊子,人多围着的时候,钱都不来收了,还有人往上挤,不忙的时候,半个时辰等来的都是问了价钱直接摇头走人的。
宁子做活本来就不快,不忙时还好,能等他慢慢来,碰到围着人多的时候,陈明涛和憨娃子两个就抓瞎了。
偏偏杂货铺的促销活动打出了名气,卞氏尝到了甜头,继续扩大了满减的规模。口碑越来越好,一传十十传百,去杂货铺买东西的人络绎不绝,一个下午就没个消停,锅碗瓢盆,这些总要用到的东西,卖得都来不及补货了。
荷珍本来被忙得不行的卞氏打发去看着边上隔出来的那间针线铺子了,到了后头,板栗摊子那头的进度实在是赶不上去了,没一会儿,陈明涛就红着脸顶着一脑门子汗过来找她求助了。
“荷珍,你先别忙了,先过来帮我们顾摊子吧,我们快忙不过来了。”陈明涛累得直喘气,“客人都走了好几个了。我催憨娃子快点,他一着急收错了一回钱,这会子正难受呢。”
荷珍正在绣给秦氏的鞋面,打算绣成富贵花的花样,才做好了一朵花,见陈明涛过来,她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抬头冲外头看了一眼。正难受着的憨娃子倒是看不出来难受,忙得不可开交,另一个陈明涛没提到的宁子却在边上不紧不慢一个板栗一个板栗夹,跟数珍珠似的,时不时还发发呆。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憨娃子忙成这样了还催他?边上那个你倒放着他优哉游哉不知道在干啥。
她心里就不大欢喜了,重新拿起了针线,道:“那你催催宁子呗,催憨娃子顶啥用,他一个人都快掰成两瓣用了,再催,你难不成想叫他掰成三瓣还是咋的?”
陈明涛都要急哭了:“宁子干活慢,我一催他,他差点夹到手指头,我不敢催他了。”
得,这年头就是谁越能干越吃亏。
板栗摊子到底是荷珍张罗起来的,后头陈明涛上蹿下跳非要抢了去找他两兄弟帮忙,她可不能叫摊子砸在了他们手里,于是沉吟片刻,迟疑道:“帮忙是可以,只是这针线铺子谁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