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的注视下,宁子的动作显得十分扎眼。原本两个摊子离得不远不近,有眼神不好的还没看出来这是不是同一款,他这么一藏,恍惚只是看了个轮廓的人就直接下了结论。
荷珍听见有人在说:“嘿,还真是一模一样的,真有人用这玩意儿挣上钱了。”
吃瓜群众对邬家摊子那头藏板栗剪子的行为心里很不齿,认为宁子小家败气,嘴上不说,那嫌弃的表情却已经将他们出卖了。
荷珍拍着胸脯,信心十足的跟这些人讲述发家致富新途径的产生过程:“用板栗剪子做生意挣钱这事儿本来就是我们家先想出来的,看到那个摊子上那个瘦得像纸片人的小哥了吗?他昨天还在我家摊子上帮忙卖板栗,今儿个就能出来,带着家人自立门户了。可见这个板栗剪子学起来是有多快!”
“你们再看那个摊子前头摆着的那块板子,”荷珍指了指邬家那字上那块抄袭的板子,又指了指自家的板子,“识字的一眼便能看出来,我家这块板子上的字和他们除了价钱,其他也是一样的,这也是他们照我们抄的……我为啥要跟大家讲这些呢?因为我恼火他们家恬不知耻偷学了挣钱的手艺买了板栗剪子自己摆摊吗?”
难道不是?
“怎么可能?我家可不是气量狭小的人家。”荷珍笑得一脸真诚,“他们这摊子,学我家这么多,跟我们家的摊子一模一样。这些其实都是那个小哥在我家买了板栗剪子以后,我家教他的。在我们家的摊子上,买板栗剪子,有意者如向我们询问,我们还教你如何摆摊,包教包会。”
围观人群的焦点重新回到了陈家摊子上,大家议论纷纷,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嗬,还有这等好事!”
荷珍连连点头:“对,就是有这样的好事,不用怀疑你们的耳朵。”她又伸出手指,指向了邬家摊子那头。
邬家人本来因为荷珍的话气得快原地爆炸了。什么“我家教他的”、“包教包会”,这明明都是他们自己偷学的!劳心劳力好不容易蹭到的生意经,到了她嘴里,都成陈家的功劳了。
陈家的无耻程度再次刷新了邬家人所能承受的下限。
宁子大姐恨不得把那个嘴巴没个消停满嘴谎话连篇的死丫头当街抽死,她真想冲出去撕破陈家人伪善的真面目。不过,虽然被气得快升天了,但是她还保留着最后的一丝理智,知道这时候不能冲出去说明真相。
这个真相里头他们家扮演的角色太不光彩。
她伸手努力压着宁子的肩膀,按住了他,不叫他冲出去踢翻对方的摊子,轻声道:“宁子,弟啊,你可不能冲动啊!你上午还劝过我说不能跟他们动手,这会子你自己咋就沉不住气了。现在和刚才他们仨到我们摊子上找咱吵架时可不一样,那时候我们只要一口咬定没坏规矩就成。你这回要是跑过去动了手,这可就……”
宁子大姐正对着宁子说理,一抬头,看见荷珍那根指头又冲他们方向戳了过来。宁子大姐浑身一个激灵,连正在说的话都忘记了。宁子跟着一起看过去,姐弟俩被这再次出现的手势搞得慌得一逼,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藏起来。
“你们再看!”荷珍指着他们说,“那个纸片人小哥,对,就是我刚才提到那个,一看就知道浑身没有几两肉,论斤称还没我家乡下养的小母猪崽子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拧条床单都费劲。但是,各位叔伯婶子们,你们瞧,这种一看就知道只能在家吃干饭的人,他居然也能出来挣钱了!是不是很厉害!是不是觉得难以相信!是不是像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