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明涛唾完一轮,他也累了,喘着粗气小心翼翼转头去看。眼角瞥见一团黑疙瘩,不是白色的羊毛,顿时魂不附体:“不是说那宋什么伯冲鬼吐完口水就变成羊了吗?还卖了羊得了钱,荷珍,你这故事该不是瞎编凑数来骗我的吧?我吐了半天了,那么多唾沫,为啥他连只鸡都没变?”
荷珍:“……”
强忍住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荷珍没好气地说道:“我把书名都告诉你了,能是我瞎编的吗?回头你自己找了去看。”
“那他咋没变羊?”
“废话!你对着鬼吐口水他会变羊,你对着人吐口水他能变羊吗?”要不是光线不好,荷珍真想给再冲他翻几个白眼,“你那唾沫要能把人唾成鬼,那你自己就是妖怪了!”
“什么?这是个人?!”陈明涛完全没听到荷珍的后半句话,他“刷”地把头扭了过去,终于有机会把那团黑乎乎的看个全须全尾了。
还真别说,那个离他最近的黑不溜秋的看着不就是人的后脑袋瓜子吗?
陈明涛把人从头打量到脚,得了,这还是个小孩子,看着还不如荷珍高。
陈明涛蹲下身去给人翻身,刚搭上人的胳膊,荷珍看出他的意图,一巴掌拍掉他的手,问他:“你又想整啥幺蛾子?”
陈明涛也觉得刚才自己那怕得缩成乌龟的傻样子有点丢人,他脸上一阵燥热,刚想遮掩一番,想起现在是夜里头,乌漆墨黑,反正荷珍看不见,索性大声道:“你没见着这娃子脸朝地磕着吗?万一自己把自己憋死了,咋办?”
“那你也不用现在就给他翻身啊,”荷珍冲他吐在地上的口水看了一眼,这一个个跟定时炸弹似的,虽然没有吐到人身上,到底还是脏了地面,“我是他,我宁愿闷死,也不要你给我翻身。”
荷珍扭头的姿势、嫌弃的口吻实在是太明显,陈明涛往地上一瞧,脸直接烧成了猴屁股。
其实吐一次就成了,吐那么多次干啥?
要真是鬼,一次吐完不奏效,应该直接跑路啊!
陈明涛问荷珍:“那、那接下来咋办?”
“先把他往前面挪一点。”
荷珍和陈明涛一个搬脚,一个托住人的身子,把人往前面搬出了角落。
到了有光的地方,顺势又把人翻了个身。
荷珍凑上去瞧,是个小男孩,闭着眼睛,看上去像昏迷过去了。荷珍帮着陈明涛挪人的时候就觉得人很轻,这会子能瞧到正面了,发现人是真瘦,那手跟鸡爪子似的。
卞氏见到她被金氏磋磨,觉得她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跟眼前这个娃比,荷珍那可真不叫瘦了。
荷珍瞅了瞅他那破破烂烂的衣裳,布片下头白花花的肉隐约可见。她摸了摸他的衣裳,这么冷的天,穿的居然还是夏天的单衣。这么薄的衣料,别说挡风了,蔽体都够呛。
陈明涛凑得比荷珍更近,他盯着这个小孩黑乎乎的脸看了又看:“他这脸咋这么黑?”
脸和脖子都快两个颜色了。
荷珍也觉得不对头,她拉起这男孩的手,手也是是黑的,不仅如此,整只手火辣辣的,热度惊人。
她心里咯噔一下,那个男孩突然抽搐起来,呼吸困难。
陈明涛急得不行:“这是咋啦?他是不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