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氏冲床上还晕迷着的男娃子努了努嘴,道:“刚给他换掉那身烧坏了的破衣裳时,他衣服里掉出来的。”
荷珍囧了囧,冲卞氏看了看:“大伯母,这其实是个女娃子?”
卞氏蹙着眉头:“男娃。”
这块木牌很粗糙,边上的毛刺倒是被打磨干净了,十分光滑,雕工却是一言难尽,说雕工实在是太抬举这玩意儿了,这就是有人用刀使劲往木块上划拉了几下,划出来一个字。
没有啥修饰,更没有啥美感。
哪个男孩子身上会带一块专门刻的“女”字的牌子到处晃悠?
“这个字不全吧?”荷珍又反复看了几遍,凑到眼皮子底下研究,终于被她看见“女”字上面还有个部首,遇了火,熏黑了半边,她使劲擦了擦,似乎是半个“宀”,荷珍就大胆猜测道:“是‘安’字?”
卞氏把头伸过来一看,道:“原来上头还有字,我就说好好一个男娃子带个‘女’字的木牌在身上干啥……”
“这个是他的名字?”
卞氏道:“应该是吧?”
两人都不确定,这个“安”字一向是大路货,有一些庙里的平安符也会刻上“平”或“安”字,开过光的东西,做得再难看也会有人掏钱买。
荷珍问卞氏:“他身上还有啥别的东西吗?”
“没了,说起来我也正奇怪,”卞氏往炕上看了一眼,道,“这娃子身上除了烧伤和一些淤青,瘦归瘦,倒没有其他伤口,我还以为会浑身没一块好皮……”
乞丐争地盘,难免会打架。别看这烧伤的男娃比梨珍还小,出来讨饭吃,一不小心,就会被一些老乞丐欺负,挨打是家常便饭。
荷珍转身去瞅躺在床上那个人,整个瘦脱了型,也认不出长得好不好看了,瘦到了这种程度,已经辨不出美丑了。
这副凄惨的形象,也确实符合陈明涛给他强行安下的职业人设。
荷珍道:“许是刚流落街头没多久?不过,还是叫人当心着点,可能他爹娘正在找他,我们把人救了,可不能好心办了坏事。”
“我等会儿出去和大家说一声,留意附近找男娃子的人,”卞氏摆了摆手,“最好他能赶紧醒过来,也好问清他家里人的事。”
正聊着,陈明辉从外头进来了,冲屋子里两人道:“你们出去一个,到铺子里待着吧。”
“怎么了?铺子里很忙?”
陈明辉哭丧着脸,道:“很忙,不是杂货铺,是针线铺子那边。绣只鸭子还要十二色丝线,鸭子不都是黑的吗?我明明瞅着都差不离,非说我拿错色了,红色里头还分浅的和深的,不都一样吗……”
荷珍和卞氏互相看看,噗嗤笑了出来。
直男的审美啊。
陈明辉怒了:“你们笑什么?红花绿叶,花是红的就行了,绣一朵花还要配几个颜色,你们咋那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