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按照荷珍的想法,这妇人应该会怒起拍桌,扭身就走。
谁知她“你”了半天没崩出一个屁来,反而是先前冲荷珍咆哮得太厉害,把正在边上聊天玩耍的陈家两兄弟和憨娃子引了过来。
陈明辉过来就问:“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叫我娘出来?”
有任何解决不了的事情,请家长就对了。
荷珍觉得无所谓,她主动提出来到前头看店,不过是怕卞氏夜里救火太累了,想叫她在屋子里歇歇罢了。
但是对她不满意的母女却有所谓了。那个母亲脸上一阵慌张,嚷嚷道:“咋的啦?小的黑心完不够,还想抬大人出来压我们?黑心烂肺的人家,难怪铺子做不大,就你们这样子还想做生意,这辈子都别想赶上锦绣阁了……”
陈明辉听得头都大了,回头问荷珍:“这怎么还跟锦绣阁有干系了?里头有他们啥事啊?”
荷珍指着桌上一堆东西道:“她说我们开价不如锦绣阁,非要叫我出十文买她一个荷包,四文买她的帕子,我不答应。”
“那便不收她的东西了呗。”做买卖价钱谈不拢也是常有的,怎么就还咒上人了呢。
“我是不想收了啊。”这堆绣品一半货色得标个“跳楼价大甩卖”的字样才能脱手,她连跟人讲价都觉得浪费生命,冷静下来以后觉得不如不收,“我都说了,我不耽误她往锦绣阁去发财。”
“那她这么激动干啥?”
荷珍道:“怕大伯母出来,给的价还不如我的?”
陈明辉低下头去瞅那堆东西,边上憨娃子睁着眼睛冲还在滔滔不绝的妇人看了一眼,道:“你们刚才是在说荣礼街那边的锦绣阁吗?那里不是关门了吗?”
荷珍和陈明辉同时冲他看去,那妇人没听见憨娃子的话,兀自在那里吹捧着锦绣阁贬低着陈家的针线铺子,站她边上的女儿使劲拉了她一把,才让她停了下来。
小胖子被这么多人注意了还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道:“刚才我溜出去时,听人说,锦绣阁曲掌柜娘家都被火烧了,人都死了,就余下一个在梧桐书院上学的大侄子。不止今天要关门,约莫接下来一段时间也不会开门了……”他伸手冲东面指了指,又丢下一个大炸弹:“关门的也不是锦绣阁一家,纤织坊、巧绣楼和他们家边上那几处绣楼针线铺子昨儿个夜里都遭了大火,巧绣楼整个都给烧了……”
纤织坊和巧绣楼在一条街上,那条街基本上都是卖这种的,还有卖布料成衣的,你挨着我,我挨着你,一着火,可不得一起凉吗。
陈明辉嘀咕:“我就说,今天早上怎么来了一堆生面孔,冲进来就要买丝线,原来是其他地方都被关了。”
对比着到现在一根筷子没卖出去的杂货铺,针线铺子真的算是生意好的了。
憨娃子这一解说,刚才还叽叽歪歪指点江山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妇人瞬间安静如鸡了,她一副被踩到了尾巴的样子,涨红了脸,张嘴正要说话,直接被荷珍截住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