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才迟疑片刻,才道:“一直有外人在转来转去,这几日多了好多面生的人,上去问他们是哪里来的,也不肯跟我们说话。以前看到也就罢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大家看见不认识的就害怕,家家户户门户紧闭,就怕出点什么事。”
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荷珍消化了一下刚才听见的内容。
她出门时,金氏这女人还病着,病得起不来床。镇北侯府出事,她殚精竭虑,一会儿担心有人磋磨她的五太太,一会儿又担心她家小可怜八小姐吃不饱睡不好,成日疲于奔命瞎折腾,身子原本就不大好,这几个月一折腾下来,亏空得厉害。说大病呢也不是啥大病,就是虚了点,要静养,最好就是躺着,好好歇一阵子。
简而言之,好好休息,时间快的话,十天半个月能好,调理不好,对不起,你就在床上躺个一两个月吧。
这人才喝了几天药,又开始蹦跶了,真是三天不教训,她就上房揭瓦啊。
“她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卞氏停顿了一会儿,又开始询问牛大才,村子里都成这样了,现在可不是跟金氏置气的时候,陈家有近一半的孩子在下面住着呢,“总归不能叫明业他们一直在赵家村伺候她吧?”
金氏的病明面上是吃坏了肚子引起的,卞氏听了也没当回事。这年头除了有闲钱的人家,谁不是小病自己扛,大病才请大夫。家里孩子懂事,她吃坏肚子还有一群人伺候她吃喝拉撒,就知足吧。
牛大才突然嗫嚅起来,吞吞吐吐道:“秀才娘子想叫家里那个什么小姐一起跟去秦姨家,依着她的话,她自个儿还不放心,也要跟着一起住过去,不然就家里一个不准去……”
里头传来瓷器碎裂声,接着金氏就破口大骂:“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她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想叫我表妹养她?我自己都开不了那个口,带着病气拖家带口去人家里头……”
哪个缺心眼会生着病住人家里头去?这不是给别人触霉头吗?
荷珍探头出去,正好跟卞氏对上了。
卞氏立刻闭上了嘴,偷听被抓包,荷珍很不好意思,在卞氏发话之前,嗖得窜到厨房去了。
等她切完了一个萝卜的丝儿,准备切第二个的时候,卞氏送了牛大才往外去了。
荷珍把萝卜丝儿丢到一个盆里头,撒了点盐,端着到半开的窗户底下假装拌馅儿,听到牛大才在说:“四姨,要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有一户人家讲好了,我得在吃饭前把人拉村里去。”
卞氏应了,又在那里喊荷珍的名字。
荷珍端着盆就出去了,牛大才一脸尴尬地瞅着她,卞氏很镇定地问她:“包子买回来了吗?”
“买了,”荷珍脸上也没什么,一脸坦然,“我拿出来,翠花姐还多给了我俩。”
前后才多少功夫,包子还没冷,热乎着呢,四个大肉包,用油纸包两个两个一裹,全塞给牛大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