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荷珍跟崔小丙说得一脸诚恳,实际上对于金氏的为人处世,她是一点信心也没有的。
金氏那张嘴,就像被厕神加持过,臭不可闻。荷珍打从认识她开始,她说过的正常话,不超过两只手。再普通的词语,被她用上了,都能叫听的人火冒三丈,恨不得套她麻袋。比如她吹嘘镇北侯府和王八的那些话,明明是为了给老王家镀金,结果她愣是能说得听众们全部反胃。
荷珍现在就想知道,她到底跟赵家村的村民们瞎嚷嚷什么了,能不能给圆回来,如果圆不回来……
好吧,圆不回来她也没法子了。
桃珍嘴上伤还没好全,手指头也伤了,家务活剩下了荷珍一个人干,忙得团团转。
一忙起来,饭菜都是收拾得简单起来。因为捎信的事,耽搁了不少时间,这顿早饭荷珍烧得特别晚,把隔夜饭倒出来,随便添了水煮了一锅粥。
出去一趟回来,去城里前腌制的萝卜缨子已经可以吃了。开了罐子,夹上一筷子,咸咸的,还带点辣味。荷珍和梨珍配着这腌菜,吃了两大碗粥。
陈礼荣不能吃撒了辣椒的萝卜缨子,作为一个随时都可能有毁容危险的人,他现在忌食任何辛辣的食物。荷珍没法子啊,只好单独给他开小灶。
所幸崔小丙来探病的时候,给了一篮子菜。荷珍挑了几颗青菜给他炒了一小碗。桃珍烫伤了,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原则,她的伙食,也比照着陈礼荣的来。
吃完了早饭,就是各种洗洗刷刷和熬药。
不知陈礼荣是被早饭那碗特地炒的青菜给感动了,还是看着荷珍一个人忙里忙出不好意思了,主动承担了带着梨珍承担了熬药的活计,和梨珍一人一个大蒲扇拿了扇火,桃珍在边上做技术指导,一开始闹出了不少笑话,到了后头,倒也似模似样地把火给点起来了。
等荷珍到河边洗完衣服回来,那药已经“噗噗”作响,沸了。
陈礼荣头上裹着白布,嘴里头念念有词:“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这个李郎中,也不把话说清楚了,这碗到底是大碗还是小碗……”
桃珍在边上道:“肯定是小碗啊,之前都这么熬药。”
陈礼荣一脸严肃:“用小碗是李郎中说的?药是吃来治病的,怎能如此草率,这样不妥,不妥……”陈礼荣摇着头,“蹭”地站了起来,道,“我去趟李郎中家,我要问问他,用大碗还是小碗。”
荷珍手一抖,差点把才洗好的衣服给翻地上了。
她把木盆子放到晾衣服的木架子下头,没好气地说:“爹,你药都快煎好了,现在计较碗有多大还有用吗?”
你真计较就该在你把那三碗水和药材一起下锅的时候就计较了,现在来马后炮干什么?什么时候熬个药都能看出人品来了。
陈礼荣正要说话,金氏摔门而出。
她挺直了背,脸绷得死死的,用抬头挺胸鼻孔看人的姿势慢悠悠从大家眼皮子底下一步一步走到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