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知府不是傻子,谁也不是傻子。
这什么曲知县家这回算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一起堵在路上的人看着这什么曲知县家的下人,宛如看一个新鲜出炉的制杖。
乱攀关系的见多了,这么个不要命的攀法还真是头回见。自己家里少爷娶的到底是文知府家的小姐还是表小姐自己都搞不清的吗?姑娘家的名声能拿出来这样糟蹋吗?还敢用文知府的名头出来吓人,文知府要是知道了,头一个先把你抓紧号子。
这都什么人呐,明明娶的事文知府家的亲戚,非要硬掰成文知府的女儿,难道嘴里头多念叨几遍,坏了知府女儿的名声,真的就能癞蛤蟆吃到天鹅肉了?
做梦还比较快。
曲知县家的下人又惊又怒,还不敢去拉着荷珍攀扯,因为刚才那一番话,他更加忌惮眼前这个豆丁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他心里头可清楚着呢。
他们家马上就要过门的三少奶奶,一直都借住在文知府家里头,昨天太太还派人给准三少奶奶送了些果子去,没见着人,知府太太跟前的人说,三少奶奶病了好一阵子了,一直在静养。
这人都跑到静养的人屋外头骂人了,文知府家还叫她全须全尾出来了,那这人的身份……那能是一般人吗?搞不好是知府家的什么要紧亲戚!
下人脑补了一阵,愈来愈害怕,两股战战,几乎要丢了挑夫们,飞奔回去给主家磕头认错。
一想又觉得不妥当,虽然“知府家小姐”这个叫法是上头的人先叫出来的,他们家太太出去应酬,逢人就说庶出的三少爷跟知府家的小姐定亲了,故意误导别人,可太太这么说的时候,一直没出事啊。
现在到他嘴上,狐假虎威了一趟,就捅了个天大的篓子,依着太太的脾气,不一百棍子打死他才怪……
下人一时心乱如麻,连挑挑夫刺的心思都没了。
挑夫们松了一口气,再次启程时,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之前差点被打那个挑夫挑着东西颤颤巍巍凑到了扶了他一把的伙伴跟前,伸长了脖子朝荷珍消失的方向看,看完了又冲旁边的伙伴挤眉弄眼,小声道:“这丫头可以啊,不知道是哪里的人,那嘴皮子也太利索了。阿七,你记得没?咱们早上在买卖的早市后头那条小巷子里就见到她了,人不大,说话特别老成,当时她把那个抢鱼的大婶怼得说不上话来,现在又来对付知县家的下人了,胆子可真肥,也不怕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