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珍把计划大致列了一遍,分派人手的时候,发现崔小丙居然在发呆。
她喊了她好几遍,崔小丙才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看着她,问道:“怎、怎么了?”
荷珍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说完以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小乙哥是男娃子,力气肯定比我们大,以后不管是做干花还是做各式的花糕,要使上许多柴,我的想法是,叫小乙哥一道来帮我们,帮忙砍个柴啥的。”
崔小丙抿着嘴唇不吱声。
荷珍以为她不愿意,就又劝道:“捉鱼去镇上卖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这事情总归不稳妥,今天捉上两条,明天指不定就一条也没了、我听说,住海边的渔民出海捕鱼,有时候还会空船回来。咱们村子上这条河,也不大,鱼总有捉完的一天,想靠这个攒钱,作为一个固定进项,可不大容易。”
而且鱼肉跟牛肉猪肉还不一样,同样是荤腥,价钱却从来没有卖上去过。鱼处理不好,烧熟了会带腥味,加上本来刺又多,吃饭时不小心就会哽在喉咙里。
荷珍朝窗外看了看,院子里一阵风吹过,吹在窗户上,风从窗缝里头钻进来,嘶嘶作响。接下来天冷了,河水结了冰,捞鱼就要凿洞了,这可是桩苦差事。
崔小丙扯住上身衣裳的衣角,垂着头,脸上通红:“荷珍,其实你这些挣钱的法子都挺好的,我觉着……你不带上我和我哥,就自己家里人干,叫上明辉哥搭把手,也能做下去。”
荷珍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崔小丙如坐针毡,道:“我之前想的太理所应当了,我感觉我拿了你们二十文钱,有些亏心,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跟着一道去摘了花,后头全是你和桃珍在忙活……现在你还要拉我和我哥一道来,这真的是、真的是……”
荷珍还没说话,桃珍就直接打断了她:“真的是什么?小丙,瞧你这话说的,要是没有你,我和荷珍连长野菊花的地儿都找不着。而且后头那些花,不也全都是你一个人摘的吗?后面蒸花时搭进去的柴,那也是小乙哥去砍了送过来的,你咋能说你这钱拿的亏心呢?重活累活都被你和小乙哥包圆了,我和荷珍是一丁点苦都没吃上,就在家里头,守着花就行了。”
要不是有崔家兄妹,光靠荷珍和桃珍两个,估计整到下个月这个时候,也不一定能把成品拿出去。
崔小丙却有不一样的想法:“摘个花砍些枯柴而已,村子里哪个不会做……如果明辉哥在,也能把这些活替你们干了。”
“我三哥暂时可没空睬我们。”荷珍把镇纸下头吹干了墨迹的纸拿了起来,检查了一遍,笑道,“他现在忙着呢,前一阵子在村子里跟着我到处乱跑,学业都耽搁了,如今被我二哥训了一回,总算回去学里了。我前一阵子给他写信,许是课业吃紧,这到现在,也没给我回信……”
“那还有其他人……”
“还有谁?我四哥开了年,也要去学里了。大哥二哥一向是不得闲的,他们学业重,特别是我大哥,有时候好几个月才能回家一回。”荷珍冲外头瞟了一眼,努了努嘴,指着王八的房间,一脸无语地说道,“你难不成还想叫我指望家里那两个……”
指望金氏和王八?别逗了,这两个能少添点乱,她就谢天谢地了。叫她们帮着做这些晒花、烧火的活,不说她们愿不愿意干,要是被金氏知道了她和桃珍除了偶尔几个铜板的绣花钱,还有其他来钱的途径,家里头非被她掀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