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珍哪能答应,挣脱了他的手,回头就给了他一脚,还没跑出去,又被抓了回来。
荷珍都想尖叫了,宋长青无奈地说:“你别叫,我就是想给你看个东西。”
看看就看看,你脱衣裳干啥?你背上又没刻藏宝图。
荷珍微微抬起头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见他衣裳还挂在身上,没完全脱光,脖子下头的衣服敞开着,确实不像是要裸奔的架势。荷珍稍稍放心了些,不过还是没啥好口气:“看什么?这乌漆墨黑的,你又不是萤火虫,自己还发光,叫我怎么看你?”
宋长青沉默了一会儿,道了句“抱歉”,放开了荷珍。
荷珍落地就要跑,气还没喘匀,宋长青就经过她,往自己房间去了。
她赶紧裹紧袄子抹黑走到了自己睡的大通铺,手正要推门,身后忽然亮了起来。
她一回头,宋长青把蜡烛点着了,他就这么拿在手上,走了出来。
烛火在风中疯狂地跃动着,荷珍朝纸糊的窗子上看了看,不要说,这里头的人,要是谁大半夜跟她一样睡着睡着忽然醒了过来,一睁眼,准能看见投射在窗纸上的黑色人影,因为夜里有风,那黑影还是一跳一跳的,迷糊的时候,能把人吓得半死。
荷珍现在觉得,宋长青不止是变态了,他还很没公德心。
有心不去管他,没想到他却朝她走了过来,走到庭心位置,荷珍扶着额,叫住了他:“行了,别过来了,大半夜的,你能消停点吗?”
有啥事非要用看的,你那张嘴长着到底是干啥用的。
荷珍很不情愿地又挪了回去,宋长青肩膀一塌,左手扯着左边的衣襟,退下来,露出半个肩膀。
“我是想叫你看这个……”
火光映衬着他的半张脸,他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荷珍不由自主地凑了上去,宋长青肩膀下面臂膀处一个手掌的地方,有一块椭圆形的疤,凹凸不平,就跟放大了的月球表面似的,面积也不小,一眼看上去,就感觉到比铜钱还大上许多,在皮肤上十分显眼。
这个疤很眼熟,夏天大家都穿短袖时,在一些年纪大的父母辈的人身上,胳膊上都会有这么大的圆疤。
她妈妈还在的时候,她还问过她,这是什么。
荷珍的眼睛眯了起来:“牛痘!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牛什么……你在说什么?”
竟然不知道吗?
荷珍扯住他的胳膊,指着上头的牛痘疤问他:“你身上这东西是怎么来的?谁给你种的?”
蜡烛油顺着蜡烛滴到了宋长青手上,他手一缩,挣开了荷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