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说这巡夜队没产出，再把朱老大婆娘那事放台面上一说，撂下话了，不管朱村长您老人家答应不答应，反正打今儿个起，我们都不高兴巡夜了。

朱家人有没有气得再修理一顿朱老大婆娘不知道，巡夜队的事就这么闹掰了。

把崔小乙和崔小丙送出门的时候，荷珍特地多送了一段路，半道上遇到一群乐得找不着北的傻缺，在那儿洋洋得意：“要我说，就该这么着来，又没人欠那姓朱的，夜里头一宿一宿的不睡觉，他们一家子倒好了，还靠着这个敛财来了，问别人又要鸡又要鸭的。东西都是过了他们手的，留一半我们都不晓得。咱们赵家村太平着呢，多少年没出过事了，就他朱二福能耐，得了里正的信儿就跟狗咬着了骨头似的，巴巴就下来吩咐我们干这干那了。前几天不知道又哪里不自在了，夜里巡夜还不够了，还要我们白天做活的时候都要当心外来人，没完没了了。他这干得叫里正满意了，我们呢？这村长有给我们想过吗？大冷天出来冻上一夜，接下去就快落雪了，更冷。趁早喊停了这事，反正也没啥用……”

天还没黑透，这说话的人脸还能看得清。

崔小丙也不废话，马上把这人的老底给揭了：“李宝三，他媳妇姓吴。”

所以说荷珍看不上吴家人，这群人的眼界真真是叫人服气的。全族齐出动，还发动了嫁出去的姑奶奶，姑奶奶的男人，这么多人呢，搞了这么多事，连环计一石二鸟都用上了，完了就为了选一个村长。有这毅力和烧掉的脑细胞，干点别的不好吗？

这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乍看起来，还挺浩浩荡荡，感觉振臂一呼，就有一堆小弟跟着摇旗呐喊。今天你去给朱家添堵，明天我去给朱家搞事，大家那叫一个积极。

可别人为啥积极？就拿吴家本家人来说，村长的位置只有一个，吴大妮老子把村长的位置做了，到时不得给族人来点实惠吗？打发了族人，还有这出力的姻亲家里头呢，别人为了你们，把人都给得罪透了，你好意思厚此薄彼。

荷珍都替吴家脑仁疼。

这群人乐呵呵地走过去了，荷珍和崔家兄妹躲到边上，崔小丙道：“宝儿姐她爹要是做不成村长了，难道真要叫吴家人做村长？我快烦死这些人了。以前选村长，听我奶说，也没这么多事的。”

“摊子铺得太大了，”荷珍总结了一句，“选上了更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