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看着她这样子,点了点头,回头再看陈礼荣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顿时怒了:“也是你的女儿,怎么就我着急了,早知如此,你当初便不要带她来通州碍我眼。”
陈礼荣慢条斯理地吞下了一口粥,一抹嘴,对金氏道:“谁跟你说我娘年轻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可真敢想,我跟你说,我娘进我们陈家大门之前,她就是这个样子的。几十年了,就没变过。水洼村哪个不说她一声好,就是跟她吵过架的人家,也没有说她不是的……”
金氏气得倒胃口,甩袖子要走人。
“慢着,说叫你走看了?我话还没说完呢。”陈礼荣叫住她,“我晓得你嫌弃我娘,看见像我娘的荷珍,就哪哪都不舒坦。也没要你舒坦,我们是吴州人,荷珍在赵家村干了啥都不打紧,反正以后说人家可以回吴州。”
金氏被他这光棍的样子给惊呆了,半晌回过神来,指着陈礼荣说了半天“你”,还是没“你”出一个字来。
金氏走到院子里,瞅见梨珍正拿着一个小瓶子,咕嘟咕嘟喝着什么东西。
她朝厨房望了望,心想:老大脑子蠢,现在只听老二的,老二管不了,老三还小,都是自己女儿,慢慢调教起来,以后总归能教出一个让我顺心的来。
她虎着脸走近梨珍,轻咳一声,问道:“梨珍,你一个人在院子里干啥呢?”
梨珍正抿着瓶子里的水,喝得津津有味,被跟个背后灵似的冷不丁窜出来的金氏吓了一跳,她回头看去:“娘,是你啊,你咋突然就到我身后来了……”梨珍松了一口气,学着几个兄姐平时抱怨金氏的样子抱怨了一回,拿起手里的瓶塞子,把瓶口塞上了。
金氏闻到一股熟悉的玫瑰花的香味儿,她朝瓶子看过去,看见瓶口一抹暗红色的汁水,她劈手夺过梨珍手里的瓶子,拧开了瓶盖子一闻,香味扑鼻。
这个味道她认识,是玫瑰清露的味道。
是好东西。
她在镇北侯府的时候,老太太一年能得上几瓶子,到手以后,自己留下一两瓶,其余的就分到了各房太太手里头。五太太大气,不争不抢,到她手上被其他几房都挑完了,就不剩什么了,八小姐总是吃不到几口。
金氏往瓶子里一瞧,再拿着瓶子摇了摇,好家伙,半瓶没了。
她想起梨珍刚才那对瓶吹的样子,忆起之前八小姐偷偷拿空瓶子小心冲了水每天喝上一小口的模样,顿时心如刀绞,把瓶子攥到手上,揪着梨珍,厉声喝问道:“这瓶玫瑰清露哪里来的?好东西能这么糟蹋吗?你们现在得了什么,都不晓得跟家里头的大人说起一声了!”
梨珍被她狰狞的脸吓住了,金氏揪着她的劲儿还挺大,勒得她脖子痛,她挣扎了几下挣扎不开,张开嘴就大哭起来。
哭声引得其他人都从屋子里冲了出来,跑到门口听见金氏歇斯底里在大叫着:“你晓不晓得你刚才喝下去那几口值多少银子,这东西是寻常拿钱都买不着的,你倒好,没小姐的命还吃上小姐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