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水龙头,热水冲刷着身上的颜料气息。
她闭上眼睛,任由一股股的水在她身上肆意。
脑海里,竟然全是程之聿的样子。
当年也是这个季节,他站在太阳下,说着让她心碎的话,转身就走,比今日的自己还要潇洒。
他离开的时候,也会有这种感觉吗?
慌张、烦闷。
只一瞬间,余子念就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想。
他是不喜欢自己的,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感觉。
自始自终,都是她一个人的幻想罢了。
窒息感让她瞬间清醒,眨巴着眼睛,摸索到毛巾。
擦去脸上的水渍,眼前的世界渐渐清晰起来:“余子念,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什么专程为了她过来,什么担心。
都是假的,这不是他管用的伎俩吗。
曾经他也是用着这种法子,让你以为是两情相悦,最后才知道,不过是你一个人的独角戏而已。
他始终在任何感情里都保持着清醒,比任何人都清醒。
绝对不能再进入他的陷阱,最后受伤的只有自己。
洗了澡出来,余子念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晕乎乎的,爬上床就呼呼大睡过去。
手机在呼吸声中屏幕亮了又熄。
车站前,程之聿耳边萦绕着车来往的汽笛声。
他一直站在候车室的大门往外张望。
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似的。
后面的车已经到了,司机招呼着人赶紧上车。
他还对着外面翘首以盼。
手机屏幕停留在信息板块,只有他一个人单方面地对话,对方根本没有回复。
他不甘心地上了车。
狭窄的车厢里,到处充斥着烟臭味。
她这个有洁癖的人,竟然忍受着这样的环境,在家和学校之间来回了几年。
就是为了躲避自己吗?
他心中的筹码又少了一些,他的笃定变成了不确定。
这个丫头,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姑娘了。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挫败。
自从上次许清平带回来一个女孩之后,她几乎每天都会过来。
许继安说过不少过分的话,都没能将她逼走。
天天听着耳边的聒噪,他不止一次地想念余子念那轻柔的声音。
像是春风拂面一般。
一个星期过去,他忍受不住内心的思念,坐上了陈叔的车。
他如今竟像一个瘾君子一般,竟要每天看到余子念才能舒心。
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她。
“赵小姐。”陈妈打开门,看到赵媚儿,目光一沉,“少爷不在家里。”
“那继安哥哥去哪儿了?”赵媚儿礼貌地没有踏进屋内,乖乖地站在门口询问。
行为举止都十分得体,可陈妈就是对这个姑娘喜欢不起来。
相比之下,她更喜欢余子念那阳光、自由的样子,好似比这更加可爱。
“少爷去了什么地方,我们做下人的也不清楚。”陈妈也没有随意透露,避重就轻,“赵小姐可以打电话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