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阳放下手里的玉米馍馍,脸一拉,眼一瞪,“我看你也吃的差不多了,可别吃撑了晚上睡不着,看你脸上的横肉,别人都饿瘦了,就你胖成这样!”
张学兰没想到潘兆科敢跟她叫板,气得将手里的馍馍一摔,喊道,“饭是我烧的,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家里不养闲人,既然干不了什么活就少吃点!你潘兆科有种,想跟我吵架是吧,馍放下,别吃我烧的饭!”
潘兆科是典型的妻管严,他对子女、待亲友,各方面都没话说,就是怕老婆,禁不起张学兰冲他。
潘阳还记着她大妈妈提到她奶奶就咬牙切齿,连带着潘兆科她也记恨。大妈妈对潘阳说过,你爷爷就是你奶奶的一条看家狗,你奶奶要是看谁不顺眼,只要吆喝一声你爷爷,让你爷爷咬谁他就咬谁。
虽然大妈妈的形容很雷人,不过事实却是如此。
她爷爷怕她奶奶这套,她潘阳可不怕。
张学兰敢摔东西是吧,潘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今天她就不信她振不了夫纲了,指着大门口对张学兰说,“我特么才是一家之主,我天天累死累活养活你,还不能说你一句了是吧,既然这样,我家塘小,可养不起你这条大鱼,你回去让你的木匠老子养你吧,门在那里,好走不送!”
潘阳知道她奶奶的弱点,好吃懒做,自从嫁给她爷爷,那个以劳动才能养活全家的年代,张学兰除了在家做三顿饭,几乎从不干任何活,后来当了婆婆,更是变本加厉,直接让儿媳妇干,哪怕儿媳妇怀孕快生了,张学兰还能说风凉话。
快生了更要多干点活,不然生不下来啊。
干活,干活,干你妹!
现在潘阳捏住她的弱点,让她滚回娘家,她立马偃旗息鼓了。
张学兰有个比她更厉害的弟媳妇,她要是被撵回家,就会被她的弟媳妇拿捏死,而且她娘家更穷,几乎顿顿吃不饱饭,让她回娘家,她才不干。
潘恒春作为老的,吵了潘阳几句,“吵什么吵,别因为这么大点事就伤和气,有话好好说。”
潘阳又给张学兰下一记猛药,“我今天把话撂下,跟你说明白了,以后你要是再敢跟我叫板,我让你分分钟滚蛋!”
张学兰前几天就察觉到潘兆科跟以前不大一样,不再对她言听计从,连睡觉都不愿意跟她在一个被筒里了,还借口说睡一起热?
以前天天裹一床被里,他怎么不嫌热?
今天更过分,干脆变了一个人,对她大呼小叫,丝毫不给她脸子。不过到底潘兆科是她男人,真较真了,张学兰还是怕他。
潘兆科不怕她了,家里的老家伙还怕她。
她扭头立马向潘恒春哭了起来,“阿哒,你看看你儿子,我累死累活给他洗衣做饭养孩子,他说赶我走就要赶我走,我,我一心为了这个家,我图的是什么啊!”
潘恒春多少了解他这个大媳妇,但他作为老的,也没办法管儿子夫妻间的事,即便不是儿子的错,他也不能帮着儿子再说媳妇的不是,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帮张学兰骂潘兆科几句。
潘阳看教训她奶奶教训的差不多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她也不想她奶奶急了回娘家,要是真回去了,家里几个小萝卜头该怎么办!
是以,潘阳收起了刚才发飙的威风劲,对大家说,“好了好了,都继续吃饭。”
张学兰带着哭腔说,“我还吃他妈的!”
说完直接进了屋,甩上了门。
以往若是张学兰这样,潘兆科绝对是要哄她的,可现在潘阳成了才不会惯着她奶奶,看她爷爷把她奶奶给惯的,都惯成他们村有名的老妖婆了,以后出了名的会作。
“她不吃,我们吃,吃饭吃饭。”潘阳伸手把张学兰摔到馍编的玉米馍馍塞到小萝卜头潘士告手里,“小告多吃点,才能长高高的。”
刚才他们吵架一幕,几个孩子早已习以为常,知道他们不会真打起来,最多只吵嘴,小萝卜头们并不放心上,还是该吃吃该喝喝。
小的几个孩子没心没肺,潘士尧是个小大人了,看了方才那幕,他心里不舒坦,放下筷子不愿意吃了。
潘阳看在眼里,作为新时代的妹纸,她知道夫妻不和对孩子心里影响极大,得,等吃完饭,她得去给她大爷来场心理辅导,让他明白她吵架的目的。
吃完饭,潘阳让她姑,已经十二岁的潘士云收盘子刷碗。
这个时候的潘士云没一点姑娘样子,整天和一大帮男孩一块疯,有一天潘阳从公社回来,正好看见她姑和一帮孩子在玩,比赛谁拧的鼻涕能甩的远,先甩到对面墙上的就算赢。
当时就把眼看这一幕的潘阳给雷的不行,她小时候是玩娃娃看动画片,她姑是玩甩鼻涕?
更有甚者,家里最小的萝卜头跟她告状过,说潘士松,也就是她爸了,晚上偷挖鼻屎搓成团骗小萝卜头吃。
苍天啊,这还是她印象中严肃的大爷,穿着得体姑妈,还有时刻骚包到不行的她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