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潘阳说话确实绝了,这个时候若是换成潘兆科,他绝对干不出来这种事,哪怕王家美再混账,潘士勋再不是东西,可都是他潘兆科的亲生儿子呀,王家美孬好还给老潘家生了下一代,单看张学兰就知道了,干仗归干仗,真要跟潘士勋断绝关系,撵他们滚去要饭了,张学兰立马就怕了,心也跟着软了。
为什么?归根结底,这娘是亲娘,老子却不是亲老子。
潘阳扪心自问,她已经为潘士勋做的够多了,够对得起他了,她是圣母娘娘吗?能容忍得了这两人一次又一次作,反正是怎么都讨不好这两狼心狗肺的东西了,索性就做绝点,永绝后患。
潘阳伸手指指潘士勋手里的箱子,没什么情绪道,“一个子都不花我的是吧,这可是你说的,说到就要做到,把箱子打开,看里头哪样是你的,你拿走,但凡有一样是我出了钱的,今天你都别想拿走一个。”
潘士勋可傻眼了,在旁人眼里,潘阳这么做无疑是极品了,就连张学兰都理解不了她,锤了她一拳头,带着哭腔道,“潘兆科,你这是要逼死老二啊,他可是你儿子啊!”
潘阳侧身避开了张学兰朝她身上招呼的拳头,不为所动道,“快点,不然你一样东西都别带走。”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潘阳身上现在估计得有无数个孔了,潘士勋仍旧拎着箱子不为所动,他刚才说那番狂妄话时,全然没想到他连身上穿的衣裳都还是结婚那会儿他阿哒出钱让他们去买的,更别提箱子里装的那些东西了,结婚前他的所有东西都是张学兰添置的,张学兰的钱从哪来?还是他阿哒给的...
闹了这么半天,潘士勋有些茫然的盯着脚下的某个点,怔怔出神,这个窝囊的男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脱离了老潘家这个大家庭,他还能去哪儿。
见潘士勋一副霜打的茄子样,王家美哼笑了一声道,“潘士勋,你老子都做这么绝了,我要是你,有点种的立马就走,离了你老子,日子还就不过了?地球就不转圈了?你老子撵我们走,你老丈人收留你,你老丈人可不像你老子这样没人性...”
瞧瞧王家美说得多好,好像她娘都是她在当家做主似的,老丈人收留?老丈人放一个屁了吗?
就算老丈人同意,说得好像她那三个嫂子就能同意似的!
王家美把孩子塞给了潘士勋,自己拿过潘士勋手里的箱子,又道,“东西已经买给我们了,还想要回去?你想得倒是美,你想要,也得看看我同不同意。”
王家美话音刚落,张学兰差点没扑上去要撕了她,嘴里骂道,“你个小杂碎,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没个教养的狗东西,偷钱狗,我没把你两爪子给剁了算是对得起你了,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丧门星,都是因为你这个家才闹得不安生!”
此时若是潘士勋不在,张学兰怎么骂王家美都成,他听不见看不着,还能用自己仅有的是非观去看待王家美偷钱的这件事,可问题就在老潘家所有人都当着潘士勋的面,跟王家美干仗,跟王家美对骂,对于潘士勋来说,王家美是他女人,看不起王家美就等于看不起他,不喜欢王家美就等于不喜欢他,排斥王家美就等于是把他也排除在了这个大家庭外。
他大哥大嫂,他大弟小弟,还有他妹,他们才是一家人,每回只要他领他女人一去,气氛立马就变了,都拿他潘士勋当傻子,当他看不明白?
尽管他内心里清楚,他女人偷钱这种事就该拿刀把她手给剁了,可王家美到底是他潘士勋的女人,说难听点,打狗也要看主人,他们这样赶尽杀绝,把他潘士勋当回事,放在眼里了吗?
这个无论碰上什么事都习惯于挑别人身上毛病的窝囊男人啊,他怎么就不想想,但凡他女人能顺当点,但凡他能自我反省点,能走到这一步?
这就好比,你杀人放火了之后,怪你老子娘没把你教好,这是什么逻辑?狼心狗肺的逻辑!
好好的一个节日闹成这样,潘阳也累了,靠在墙角蹲了下来。
潘恒春重重的叹了口气,做主道,“你阿哒在气头上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你们走吧。”
说实话,潘士勋就等着这句话呢,忙拎着行李,几乎逃窜一般,匆匆的走了。
为啥走这么快?因为他生怕潘阳再让他把东西都留下来,要知道,这些东西可是他的全部家当啊,什么都不带走,他还得花钱重买衣裳,他一个月就那么点工资,置办一通后,让他们接下来都去喝西北风去?!
眼瞅着潘士勋夫妻两那没皮没脸样,潘阳气得胃都疼,红了眼冲潘恒春道,“阿哒,他这样都是这样给惯的!”
潘恒春也拔高了嗓门道,“学兰说的是,好赖那是你儿子啊,你就这么想逼死他?!”
潘阳垂着脑袋不吭声。
潘恒春把烟袋杆子别在裤腰上,也弯腰和潘阳并排蹲在了墙角,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孩子,阿哒懂你心里不舒坦,唉,一辈人出一个没良心的东西,以前是兆房,现在是士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