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美问这话的时候,潘盈就站在潘燕跟前,两手背后,互相叠抓着,紧张的看了一眼王家美,主动道,“二婶,我不是故意的,我带妹妹追小狗跑,她自己摔倒的,早知道我就不跑那么快了...”
潘盈都这么说了,王家美面上还是有些难看,僵着脸不说话,潘盈无措的向四周望,瞧见张学兰从厨房出来了,潘盈忙道,“奶奶,我没打妹妹,我想跟她玩来着,她自己摔倒了...”
张学兰道,“奶奶知道,把狗带出去,去找你小叔玩去,妹妹一会再去跟你玩。”
闻言潘盈可算松了口气,其实潘燕摔倒那会儿,她就已经吓着了,生怕家里大人以为是她欺负了潘燕,尤其是她二婶,潘盈人虽小,可也能察觉到,她二婶可不是什么善茬。
等潘盈跑出去之后,张学兰道,“小孩子一块玩,摔跤打架都是常事,摔摔打打长得才快。”
其实这话张学兰也就只会跟王家美这么说了,今天若是换做潘盈摔跤,张学兰压根都不说这番话。潘盈成天跟潘士告一块玩,叔侄两个打架那是家常便饭,不是这个哭就是那个哭,要是真计较起来,那张学兰跟秀英都不知道掐架多少回了,关键小孩打架转脸就能和好,大人可就不成了,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就吵嚷起来,那实在没必要。
张学兰话音刚落,潘士勋从外头进来了,把劈好的柴禾抱进了厨房,瞧见潘燕泪眼汪汪的,就道了一句,“怎么啦?”
王家美蹭得站了起来,道,“跟潘盈玩,跑摔倒了,潘盈都多大啦,我们潘燕才一周多,哪能跑得过潘盈啊。”
潘士勋听出了王家美话里的阴阳怪气,皱了皱眉头,道,“摔了就摔了,潘燕不哭不就成了,多大的事。”
王家美似是被噎了下,不吱声了,把潘燕抱进了堂屋里,她包饺子,就让潘燕在她跟前,不准潘燕乱跑。
小孩子肯定想跟着大孩子玩,跟大人在一块多没意思,潘燕几次想出去都被王家美呵斥住了,委屈的瘪瘪嘴,就是不敢踏出堂屋门。
姚祺妹忍不住道,“二嫂,潘燕想出去就让她出去呗,我们都在呢,不碍事的,围着我们打转有什么意思,看把她急得,总让她自己一个待着,她以后上学了一准受欺负。”
王家美道,“太小啦,磕着碰着我不放心,老实点好,丫头就该有个丫头的样子,成天疯的跟个男孩子似的像什么样,我可不想潘燕学那样。”
最后这句话傻子都能听出来是在说潘盈了,得亏了秀英不在堂屋,不然这妯娌两还不非得呛上两句不可。
潘士云朝姚祺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管王家美的事,这人是油盐不进的,除非她自己能想明白,不然他人也是白费口舌。
姚祺妹偷偷吐了吐舌头,也就不再说话了,之前潘士松几乎不跟她提潘士勋和王家美,姚祺妹对这家子的微妙关系还摸不太清楚,只能隐约察觉到大家都不太待见王家美,当然,具体因为什么,她还不知晓。
因为年夜饭在半下午吃的缘故,中午这顿饭老潘家就随意对付了一口,上午他们已经把饺子包了出来,下午把几个主要的大菜做出来就成了。
年夜饭的大菜里猪蹄和鱼这两样是必须要有的,猪蹄寓意元宝,鱼则是年年有余,至于鸡鸭鹅这三样,饭桌上是绝对不能不出现的,因为他们农村有这么个说法,连鸡鸭鹅都吃,那真是穷到一定地步了。
张学兰向来迷信,老祖宗禁忌的,她绝对不会做,避开这三样肉,想着家里人多,张学兰又把潘阳在集市上砍的牛羊肉给烧了,清炖猪蹄、红烧鱼、蒸腊肉、牛肉烧馓子、葱爆羊肉,这些大菜老潘家年夜饭桌上都齐全了,除此之外尚且还有几个诸如爆炒猪大肠、青椒炒鸡蛋、豆芽炒馓子等小菜。
一大家子人围着八仙桌坐了一圈,和和气气的吃了顿团圆饭,饭后潘阳给两个孙子两个孙女还有她小儿子潘士告,统共五个萝卜头,每人挨个发了十块钱。
潘阳这番散财童子式做法,可把王家美乐坏啦,潘燕前脚把钱接到手,王家美后脚就把十块钱收到了自己口袋里。
可下一秒,眼瞅着秀英收了双胞胎儿子的钱,王家美又没那么高兴了,她只有一个闺女,秀英可是有三个孩子呢,一下子就得了三十块钱!不得不说,这绝对是拼孩子数量的时候,谁孩子多谁赚得多呐。
让王家美不平衡的还在后头呢,今年这两个老家伙都跟发了大财似的,潘阳发完,张学兰又挨个发了遍,照样是每个孩子发十块。
这还不算,发完萝卜头,张学兰又数了十张十块的给姚祺妹,当着所有人的面笑道,“以前穷就不说了,秀英家美你们两个也别怪,时代不一样啦...小妹头一年来过年,这压岁钱是我跟你叔一起给的。”
一百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姚祺妹连连摆手,不敢接。
潘阳道,“快拿着,算是从你开了个头,以后士云女婿、小告媳妇,都按这个礼来。”
这也是潘阳跟张学兰头些日子就商量好的,现在别人家新媳妇进门头年都给压岁钱,他们老潘家不至于一毛不拔,至于到底给多少合适,也是参考别家给的数目,只能多不会少。
听潘阳这么说了,潘士松才低声对姚祺妹道,“阿哒和娘的心意,你就收着吧。”
姚祺妹这才接了过去。
潘恒春笑呵呵补充了一句道,“明年尽快把酒席办了,早点给我们老潘家开枝散叶呀。”
两小年轻就在一阵哄笑声中爆红了脸,双双羞的没处搁手。
笑闹之后,潘阳又掏了五张十块的给潘士云,笑道,“这压岁钱我是要给我闺女,士尧你们兄弟三可就别眼红啦,已经结了婚的要结婚的一概没有,闺女还没嫁人呐,在我眼里照样还是个孩子。”
有钱不拿白不拿,潘士云可不推委,喜滋滋的把压岁钱收进了自己口袋,笑着问道,“阿哒,下面该发谁了?”
潘阳伸手弹了弹潘士云的额头,止不住笑道,“当我是钱罐子呀,再发,再发就没啦。”
话虽这么说,等小辈们都散开了,潘阳又分别给了潘恒春还有张学兰她阿哒五十块钱,潘恒春的钱由潘阳给,张学兰她阿哒的张学兰给他就成。
给两个老头子钱,张学兰一开始是不同意的,潘阳道,“我潘兆科挣钱,一为小一辈有个好的生活起点,二为老的过个舒坦晚年,除却这些,我留再多钱有什么用?难不成带着进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