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潘士告那三间房子里面空落落的,但也都是粉刷好了的,在里头铺了床就能安置人。
不得不说,这一排大平房在农村来说,很是惹眼,有真替潘阳高兴,感慨她能耐的,当然也有眼红说酸话的。
眼下张学兰娘家的嫂子、堂嫂、姑姑都提前一天先过来了,全被张学兰安置在了潘士告的三间平房里。
张学兰她大嫂眼瞅着这气派的六间平房,还有潘士松屋里的床椅沙发电视机,再想想自己刚结婚不久的小儿子住的,不过是两间瓦房,屋里的装置跟潘士松结婚装置的相比,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心里感慨钱是个好东西,嘴上还是要忍不住酸上两句,跟张学兰开玩笑一般道,“学兰是个福气人,摊上兆科这样的,你看看这里外置办的,我看城里人也就这样了!”
说着,又对张学兰她堂嫂道,“阿哒住在这,我看挺好,比回去住他那间破茅草屋强多了...刚才看见你叔了吧,瞧瞧身上那衣裳,从上到下一身新,比我们穿得可好多了,我身上这件袄子还是前年做的呢,平时舍不得穿,也就赶上场合了,才拿出来穿穿...”
张学兰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她大嫂话里的酸,她也不是吃素的,也像开完笑般对她大嫂道,“合着阿哒没有儿子,就我一个闺女啦?一直住我这也成,等明年粮食收下来,你和大哥可得给我送点粮食来。”
闻言,张学兰她大嫂悻悻的闭上了嘴,不敢再说一句风凉话了,她可不想明年送粮食过来!
潘士松结婚当天,除了外来亲朋,潘家村半个村的乡亲都过来了,潘兆科如今在乡里可是出了名的人物,任谁不想借着这个机会巴结巴结她呀!
就连当初跟大房不来往的二房两口子都过来忙活了,朱秀芝更是左手拿菜刀,右手拎切菜板子,进来就寻了个落脚处干活。
哪怕张学兰平时再看不惯二房,这会儿朱秀芝是过来帮忙的,张学兰也不好再说什么,对着谁都是一副笑吟吟的脸。
来添礼的人多,林林总总估计得有十五桌,置办酒席时,潘阳让买了十八桌的菜,最后剩下的那些菜肉都让来帮忙的乡里乡亲们分了。
吃着喝着还能拿着,他们能不快活么!
这场酒席从早上忙活到了半下午,朱秀芝、孟广美还有王家美,她们三都住在后岗头,顺道一起走,三个每人手上都没空着,从酒席桌上摘下来的菜,她们每人都盛了一盆子,桌上没喝完的白酒也给她们拎回去了,老少两辈人走着说着笑着。
孟广美感慨道,“还是日子过好啦,你看士松这酒席办的,户上户下也没谁家比这更好的了。”
村里人办酒席不讲求吃的多精美,在他们看来,菜盘子越多,分量越足,那绝对就是越好。
潘阳孬好也整过两次酒席了,多少摸清楚乡亲们的脾性,这回潘士松办酒席,猪肉、鱼肉那是必不可少,此外鸡鸭鹅牛羊肉,还有猪蹄、牛百叶、牛板肠等席上都有,再加上蔬菜小炒,零零碎碎整了将近二十个菜。
户上户下的乡亲们吃着能不叫好么!
眼下听孟广美这么说,朱秀芝接过话茬子道,“可不是,哪止酒席好,你看看人家那房子,还置办了沙发电视机呢...“
说着朱秀芝扭过头对王家美道,“家美啊,你和士勋就没士松整的好,士尧就不说了,他结婚早,那会儿你公公还没发家起来,可你跟士勋结婚那会儿,你公公手里头就有钱啦,你们和士松结婚也就隔了两年而已,你看看,这差距,摆在眼前的,你公公这么做,可有点偏心了啊。”
闻言,王家美心里不是滋味,哼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钱是我公公的,他想在谁身上花就在谁身上花,我不过是个儿媳妇,能有什么意见?我公公还给老三买大卡车了呢,士勋倒好,还窝在县城修电路...”
“他想偏心,我能有什么法子?”
朱秀芝忙道,“你也是的,你公公不给,你们就不会闹啊,俗话说的好,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你不管他要,这么大的家业,到时候能分给你多少?”
朱秀芝这番话,明显就是在撺掇王家美跟公婆闹架了,孟广美听不下去了,没好声道,“大哥还没死呢,你怎么就知道大哥不留家业给士勋了?家美你可别听你二婶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该给你和士勋的,大哥肯定不会少给。”
其实要搁以前,王家美禁不起撺掇,估计早就炸毛,叫嚣着要去跟公婆理论了,可就这几回闹架来看,她哪回有好果子吃了?尽管王家美心里不爽,可也不会脑子傻到再去跟公婆闹。
眼下只是要笑不笑的对朱秀芝道,“二婶,三婶说的有理,分家业还没影呢,我现在去闹,脑子坏掉了?可犯不着这样,我啊,能想得开,公婆给我什么我就要什么,不给我拉倒,要闹也是士勋去闹,我才不当那个出头鸟呢!”
朱秀芝听王家美这么说了,悻悻的闭上了嘴,这边婆媳三个回了家,张学兰和秀英还有潘士云三个还在收拾烂摊子。
摘菜、刷盘子刷碗、归还东西,哪样不要忙活!
潘士松中午喝了不少酒,哪怕他酒量不错的人,一斤白酒下肚之后也不好受,鞋子都没脱,仰躺在床上不愿意动摊。
瞧着潘士松这副样子,姚祺妹烧了热水,给他脱了鞋擦洗了手脸,安置到了被窝里,这才把新衣裳换了下来,穿上她在家做姑娘时的半旧衣裳,帮着张学兰忙活了起来。忙忙活活整到天全黑了,才把家里整得像样了些。
晚上张学兰用中午酒席上摘下的凉牛肉,烧了一锅牛肉汤,热了大馒头,老潘家上下就在新房里吃了晚饭。
想着潘士松中午都没吃几口东西,姚祺妹去屋里喊他起来吃饭。
大冷的天,潘士松哪还想穿衣裳起来啊,拱在被窝里不愿意出来,喝了酒的潘士松跟小孩子没两样,让姚祺妹端饭过来给他吃,不然他就不吃了。
念着他酒喝多了,姚祺妹认命的给他盛了来,哪知人家还不愿意接,把手拿出来搁背面上,对姚祺妹道,“你看,手没有劲,你喂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