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来参加宴会的王孙公子,世家诰命都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跪着。
帐幔掀开,墨浅裳一身华服如故,微微发潮的长发上松松戴着个点翠金凤衔东珠的朝冠,神色冰冷而淡漠。
就算不知道内幕,如今看着墨浅裳的神色,所有人也都够一通乱猜了。
“何嫔还没有到?”墨浅裳幽冷问道。
何嫔一凛,出列道,“嫔妾在。”
“宴席撤了,回慈宁宫。哀家有话要说。”
墨浅裳凤眸一狭,扫了一眼淑太妃,却见淑太妃低下了头,眸中满是不屑和暗恨。
就算墨浅裳猜到又怎么样?
就算她墨浅裳恨不得把她撕了又怎么样?
有证据吗?有法子吗?死了就是死了,所有人都会乖乖听话,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都明白。
无依无靠的投奔她的公主,不过就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只可惜墨浅裳看上去没有什么大碍——谁知道呢?兴许痛不如死了呢!
慈宁宫。
所有人规规矩矩屏息立着,墨浅裳好整以暇地吃着热姜汤,驱散着体内的寒气。
整个慈宁宫落针可闻,淑太妃神色冷淡。
“何嫔,今日你为何来迟了?”墨浅裳放下了茶碗,问道。
“嫔妾本是该来的,可谁知,轿辇的辇夫忽然滑了一跤,嫔妾险些跌了,收拾好再过来,就迟了……”
彩鸳也跟着道,“幸而娘娘让奴婢过去帮忙,不然何修媛手忙脚乱的,怕不是要耽搁更久。”
墨浅裳没继续追究下去,又看向了淑太妃,“绿袖呢?刚才不是还跳进湖里救哀家吗?怎么不见她过来?”
“方才在湖里头,绿袖吃了水着了风寒,出来的时候又不慎撞到了湖边山石,破了额角,故而不能过来。”淑太妃早就料到一般,行云流水一般地答道,“难为那孩子了,为了救太后娘娘,真是豁出去了,孝心一片,如今,还不知道会不会破了相呢。”
说得这般情真意切的,难不成还想讨个赏赐?
墨浅裳勾唇,“哀家这么个经常生病的,今日从水里捞出来还相安无事,没想到绿袖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反而又是破相了,又是风寒了。既然这样,就让太医过去好好瞧瞧吧。什么大病小病的,都检查出来是吧。”
墨浅裳又看向旁边,“其余人呢?都没有被吓到吧?雪修媛?墨老夫人?墨夫人?你们都还好吗?”
墨老夫人不曾想,墨浅裳这时候还惦记着她,面子功夫做得着实不错。
她拄着龙头拐,在儿媳妇的搀扶下上前道,“谢太后娘娘惦念,老身没事。”
宋氏也跟着低眉敛目,“托娘娘的洪福,咱们都没事。”
“有谁哪里不舒服了,千万别忍着。”墨浅裳看向殿中所有人,“尤其是老人家,别有个好歹来。”
一众被吓得战战兢兢,以为墨浅裳要兴师问罪大发雷霆的皇亲国戚世家贵族一下子都被墨浅裳感动的不得了。
这才是母仪天下的太后该有的样子,端庄持重,温厚可亲。
淑太妃看墨浅裳轻飘飘地,似乎要故意掠过赏赐绿袖这一环,哪里肯依。
“娘娘,绿袖虽然不曾来,却一再叮嘱本宫,要好生替她向太后娘娘谢罪。”
墨浅裳唇角笑意更深,“哦?她何罪之有啊?分明是来救哀家,孝心可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