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到底是什么情况,谁知道呢。”墨浅裳又摇了摇头,“我怎么觉得,虎毒不食子,自己连着两个儿子都没了,李良晟,该是不知道呢吧?”
李家是淑太妃的娘家,淑太妃倒了之后,凭借着君临风回朝,还算是稳住了如今的地位。
可接连几次和李良晟的接触下来,墨浅裳总隐隐觉得,李良晟对族中许多事情,好似是不知情的。
君临渊被墨浅裳一个眼神瞧有些心痒,他回头直勾勾看向墨浅裳,不加掩饰的温柔溢满眼底,浓浓的透着化不开的缱绻,看得墨浅裳心头一烫,慌忙避开了目光,“陛下,哀家只是胡乱猜而已。”
“冲着孩子和前几次出事,李良晟都一副不大知晓的情况,哀家觉得李良晟八成也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
“墨家,的确没什么本钱了。本来还指望着两个女儿进宫挽回一下窘境,可是进来后,她们二人自身都难保了。现在满盛京城谁不知道他们的女儿进了皇宫就住进了冷宫。墨家被皇帝舍弃的命运已经成了定局,如今的墨家,俨然变成了当日的薛家,只等着墙倒众人推了。”
如今的墨府,在这时候不管是谁对他们伸出了所谓的援助之手,他们都不可能会犹豫,自然是不顾一切的抓住,如同一个即将溺水而死的人一般。
为了能够达成这个目的,别说是再赔进去一个女儿,估计对方就算是要墨府通敌卖国,他们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的。
君临渊笑了笑,“这事儿不急,现在姑且就让他们品尝一下山雨欲来的感觉吧,最后差不多让明王收网就好了。”
君临渊眼底倏然闪过一抹杀意。
墨浅裳吓了一跳,君临渊方才流露出的表情是她从未曾见过的。
“淑太妃受宠的时候,跟在她身边鞍前马后,帮着出谋划策的,不就是李家吗?我生母当年的死,兴许也能翻出来一些旧案。”
对于那些过往,君临渊说的很轻描淡写,不过这些事情原本就是一点就透,根本就不需要过多的赘言。
墨浅裳又想起来“杀母夺子”的旧闻。
“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墨浅裳有些犹豫的开口。
这个问题确实已经藏在她心底很久了,如今正好听到君临渊提起,所以她有些忍不住想求个解释。
君临渊侧首看了墨浅裳一眼,慢条斯理的拿起温酒饮下一杯,“何事?”
墨浅裳定定瞧着君临渊。
她不由得有些后悔,毕竟,那些话问的太敏感了。
很有可能涉及到了君临渊的底牌。
她云淡风轻地转了话题,“嗯,只是想问问,陛下如今让君临风君临明闹着,将来打算如何收场……记得陛下有过禅让皇位的意思,如今这样下去。怕是不好收场啊。”
“呵……想要当皇帝的人多了去了,看他们有没有资格了。”
墨浅裳看了眼君临风和君临明,淡淡叹了口气。
宫宴上,人们觥筹交错,她也只是个立在这儿让全场都拘束不自在的太后娘娘罢了。
“时辰不早了,哀家困了,先回了。”墨浅裳扶着彩鸳的手,站起了身,云淡风气的开口。
众人听到墨太后要先回,便都跪拜下来,恭送娘娘。
对于墨浅裳的中场退席,君临渊倒是没有说什么,站了起来,跟着送出了欢庆殿。
直到看着她在初桃和彩鸳她们的搀扶下上了凤辇,这才又回位上坐下。
欢宴还在继续。
原本墨浅裳就有些乏了,一出大殿门,坐在舒适的凤辇上,月光落在身上,她倒还真是生出了几分朦胧睡意,初桃为她撑开锦被,又放了个方枕,这才摇摇晃晃地回去。
月色很美,庆欢殿回慈宁宫,刚好要路过一片梅花林。
淡香溶溶,沁着月光行来。
墨浅裳隔着帘子闻到香味,忍不住挑起珠帘,温柔如水眸此时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日的端庄,却多出了几分让人挪不开眼的妖娆灵动,她冲着初桃招了招手,不等她到近前,便又开口吩咐道,“现下时辰还早,咱们的步辇就先去一趟梅林走走。今夜月色正好,大雪初晴,雪色和月色,梅花,看上去一定很漂亮。”
“娘娘,时辰不早了,您就算是想赏梅,等明日再去也不迟呀,”彩鸳一听墨浅裳这么说,几乎是想都不想的便开口劝阻道,“这会儿黑灯瞎火的您也敲着没意思。”
“你懂什么。”墨浅裳笑了笑,“月色雪色才是最美的绝色,你们提着纱灯去,映着点点梅花,足够了,可不比青天白日里愣看美?”
墨浅裳一抿唇,难得的怼起人来。
彩鸳有些为难,“娘娘,您这……”
彩鸳本还要拒绝,却被初桃给拦住了, “娘娘要去看梅花,那去就是了,咱们步辇走得慢些,娘娘只管躺着瞧就是了。”
说着,又将替换的手炉递给了墨浅裳,顺道给墨浅裳紧了紧衣裳。
“好在今日用的是这般可以半躺着的步辇,若是只能坐着的那种,可不拘着娘娘了,将娘娘的孔雀羽织金薄被拿来盖上。”
墨浅裳乖巧的没有再接着折腾,而是乖乖的躺在步辇内,抱着手炉半躺着不再吭声。
一路慢慢的往梅林去,又莽命返回大殿去回禀君临渊,彩鸳也飞身赶往梅林去布置。
凤辇晃了大半个时辰,墨浅裳都快睡着了,步辇才到了梅林。
初桃想要扶墨浅裳下轿,却愕然发现,墨浅裳伏在软垫上,人已经迷糊了。
“要不,先回去?”
“若是万一路上娘娘醒了怎么办?娘娘想要看雪色月色呢,没看到,定然闷闷不乐。陛下那头也知道了,兴许会过来陪着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