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渊忽然意味深长地问道,“你说李良晟那样骄傲的人,发现他承受如此之辱后会作何反应呢?”
墨浅裳错愕地看向君临渊。
他已经知道君临渊的打算了。
李家,之所以屡屡犯错又小惩大诫,君临渊始终没有给予实质性的打击,只是因为,李家的两位将军,如今正守着大周的江山。
李老将军如今江河日下,手中也在逐渐放权了,李小将军却是蒸蒸日上,隐隐要成为李家支柱的意思。
如果能够借此机会,分化李良晟和其他李家人,让他们分家,甚至让李良晟倒戈,倒是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然则,也只能分家了,做不到让他们反目。区区一个女人,分量还是不够。
墨浅裳垂眸,“在李良晟心里,薛如鸢应该就是心底那个最珍重,最难忘的女人。我想,他的离婚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都是被逼无奈的。若是他知道薛如鸢真正的遭遇,心中的信仰一定会随之坍塌,痛恨墨家和李家。但是这份爱,到底有多深,有没有深到让他背叛自己的家人,还不一定。与其考虑这些,还不如想象,如果墨家上下知道了墨如鸢的真实身份,还有墨卿之对墨如鸢的所作所为,会造成什么地动山摇的后果。”
“甚至满朝文武,如何看待这么一个,公然违法大周律令,从一众死刑犯中带回知交好友之女,以父亲身份肆意践踏的猪狗之辈!”
“也是时候,撕开这位忠臣的伪善面具了。”
这位墨卿之,墨家的当家家主,做的这些,不仅上违反了国法,下更是有违人伦道义。
墨浅裳相信,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所作所为,这个世上从没有绝对的善和恶,墨家如何在人前风光,人后就有多少龌龊不堪。
当发现自己心中的爱情在现实中被人糟蹋的这般不堪之后,李良晟所受的打击可想而知,与墨卿之,也将会是水火之势力。
有多爱,就有多恨。
当明白了一切真相的李良晟纵然对家人不能怎么办,对墨卿之却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来泄恨。
“这就是你想要的,让他们二家彻底败落的开端,是吗。”墨浅裳沉吟了片刻,才抬头看着君临渊,“我猜,这一切事实李良晟应该还不清楚吧?”
从李良晟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极其正直骄傲的,眼中揉不得沙子,有扞卫沙场的血性男儿该有的一切正直。
“他马上就会知道了。”君临渊眯了眯眼,对墨浅裳心思如此通透喜爱非常,低头在她的脸颊轻轻落了一个吻,“你要相信我,我是绝对不会让墨府和李父在他们最后一个新年感到无趣的,这个正月,墨府必定会异常热闹。”
他长长叹了口气,“裳儿,古书说的解语花杨夫人,想来也不如你之十一。”
墨浅裳微微垂眸,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般简单的话,他都说明了,她若是还猜不到他的计划,那岂不是蠢死了?
墨、李二府如何墨浅裳不知道,墨浅裳在次日一早刚刚用完早膳,就听闻了墨府夫人宋氏和墨卿之闹的惊天动地,说是因为墨卿之行为不检,闹得天翻地覆,宋家人闯进了墨府,强行要回了墨老夫人暂时“保管”的宋氏的陪嫁,合离家去了。
这事儿闹的半个盛京城都知道了。
而李府,也传来了李良晟骑着马独自出走,去了景文佑府邸里,要分家另辟宅院的消息。
可具体缘由,两家人却都缄口不言,将这个秘密守了下来。
墨浅裳听着这消息,摇了摇头,手里头绣着丝线花鸟凉声道,“瞒又如何瞒得住,陛下既然能够将这件事情从他们两家捣出来,就一定也有法子,让这件事情,闹得全京城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