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若是我说出来一切,我也回不去墨府了。”墨老夫人静静的坐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所以,臣妇说和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感觉到手里手炉的温度已经褪尽,墨浅裳也没有了再待下去的兴致。
她站起身,低头最后再看了一眼还坐在凳子上一脸颓然的墨老夫人,“你现在说了,或许皇上开恩,还能留下你的性命。墨庭之我势必要留下来的,兴许你还能回去颐养天年。墨庭之一朝为官作宰,可若是你不说……夫人是个聪明人,还有时间,该如何做,夫人慢慢想吧。”
墨浅裳不再废话。
人要求死,没有人能够拦得住。
她转身扶着彩鸳的手慢悠悠的出了废宫。
一抬头看到天空黑沉沉的,竟像是又要下雪的模样。
她正想扶着彩鸳的手上暖轿,不曾想竟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修长的身形,在皑皑白雪中,如玉而立。
“陛下怎么来了?”
墨浅裳有些意外的走过去,她微微皱眉,将手中刚刚添了香炭的手炉塞给他,“陛下来了就直接遣人告诉我,别在这里愣冻着啊。”
君临渊将手炉暖在了怀里,“嗯,冻着了。裳儿,手炉不够暖,你给我暖暖好吗?”
“冻着了?”墨浅裳当真信了,伸手便去抚摸君临渊的手,发现还是暖融融的,这才松了口气。
君临渊反手,握住了墨浅裳的手。
墨浅裳扯回双手,怨怼地看了一眼君临渊,“大过年的净说这些!若是真冻着了可怎么办。”
君临渊一脸宠溺笑着,“若是冻到了就能被裳儿这般疼爱关系,那就一直冻着也没关系。”
“又胡说。”墨浅裳嗔了一眼君临渊,转身便要走。
君临渊紧跟其上,把她扶上了暖轿,与此同时,也一闪身,挤了进来。
暖轿一个人坐,有些宽敞,两个人坐,就狭窄极了。
他毫不介意地半揽着墨浅裳,姿势暧昧。
墨浅裳眼见着他胡闹,想说,又碍于情面说不得。
君临渊低低笑了笑,“今日,裳儿出马,看样子,薛宛要得偿所愿了。”
墨浅裳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不动声色地推了推君临渊,尽量往旁边做点儿,“怕是要变天了。”
有了墨家的这一出,朝局的乱子也才只是刚刚开始。
多少世家贵胄的覆灭,都是从一件不起眼的小时开始的。
如今墨老夫人一旦开口,那么大理寺接下来顺着往后一查,可以揭露的东西可就多了。
那些该倒台的人家,也可以顺腾摸瓜一起收拾了。
眼前的这一场乱子再加上明王对昔日旧案的追查,腹背受敌,本就摇摇欲坠的那些显赫了快百年的世家,怕是挨不过今年春天了。
“别在为这些事情烦心了。”君临渊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脸颊,忽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你以前在家的时候,正月十五都是怎么过的?”
“正月十五?”墨浅裳愣了愣。
元宵节啊。
灯会啊什么的,女孩子都会被准许偷偷溜出家去。
可是在现代,正月十五哪里有二月十四日好玩,还有万圣节,圣诞节……
墨浅裳印象里,所有人在圣诞节都会高高兴兴地挤到大街上去,而她也在几次间谍任务中,有幸过过几次。
墨浅裳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没什么有意思的。”
君临渊笑着道, “听说十五那天晚上的灯会可热闹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可以过去看看。”
墨浅裳道,“是一直很想去看看,却从来没有过机会。”
“你,没去过?”君临渊有些意外的看着墨浅裳,他还以为十五的灯会,只要是官家小姐,总归是会有机会出去看一看的。
墨浅裳看了君临渊一眼, “难道你去过?和谁?”
谁不知道灯会是男女约会的好时候,男儿出去,若是没有女孩陪着,怎么有意思呢。
“咳,宫里十五总会办灯会的,但是我也曾和几个皇兄一同出去走走,不过我们也是随意转转,我到底还有公务在身,玩不了太久。”君临渊被墨浅裳审视的目光瞧出了几分心虚,正色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斗花灯、猜灯谜,逛地摊,吃好吃的,玩好玩的,钓金鱼啊,看说书相声啊,还有杂技表演,不知道多少人都盼望着十五花灯夜呢。
若是在现代,能去听个相声,可了不起了,更别说五花大门的大鼓啊戏法啊什么的了。
墨浅裳这么一想,勾起了不少兴趣,只是走走散散玩玩,也应该能够遇到不少好看的好玩的吧。
“不如,我带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