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哪儿见的，他又为什么笑，他一点儿也没告诉李西子。

那是他十几岁的时候，第一次随父亲进宫，父亲跟皇帝在亭子里说话，他觉得无聊就一个人在花园里闲逛，然后就看见了一个人被几个宫女太监欺负。

那个人坐在地上，一个宫女把馊了的点心放在他面前，掐着腰说：“有的吃就不错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虽然同为皇子，可你跟其他皇子能比吗？还想吃好的喝好的，也不看看陛下有多不待见你。”

“我说五殿下，有的吃咱就别挑了，别给自己找不痛快，这样你少点儿麻烦我们也能多休息一会儿。”

甚至还有一个太监上去一脚把点心给踹翻了：“爱吃不吃，不吃你就饿着吧。”

当时他觉得有趣，所以就停下来看了好一会儿，等到那群宫女太监走了之后他才发现面前的这个人脸上还有大小数道淤青伤痕。

“你是这宫里的皇子？”

这是他问他的第一句话。

段懿曾跟他一般大年纪，但他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捡起地上的点心放进盘子里，又小心把点心上已经坏掉发霉的部分掐掉，每一个他都翻来覆去的检查过，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他端起盘子就走，根本不顾高渊跟他说的话。

高渊不喜欢被人忽视的感觉，他上去抓住他的袖子，想把他盘子里的东西给扬了，但是没想到他会还手，而且他也会功夫，两人过了几招，高渊居然不是他的对手。

可他明明会武功为什么还任由刚刚那些宫女太监欺负他？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倒是吭声啊！”

段懿曾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高渊就在他身后悄悄跟着他，他看到他离开后去了一座偏僻的宫殿，那个宫殿里面没有伺候他的下人，而且大概是因为长久没人打扫的原因，除了住的地方，偌大的宫殿其他地方都显得破败不堪还长满了杂草。

他进去之后关好了门，没走两步，屋里就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人，那人一身太监打扮，见到段懿曾回来，松口气，苍白的脸上也有了笑容：“殿下，您去哪儿了？”

但随后那张脸又很快皱了起来，表情也变得严肃：“这是怎么了？谁弄得？谁把您弄伤的？”

“先把东西吃了。”

太监低头看着段懿曾手里的东西，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您是为了这些东西才受伤的？”

“少废话，吃了。”

“那起子王八蛋早死的玩意儿，等奴才好了，奴才让他们一个个儿的都去死。”他一边说，一边恨恨的往嘴里塞东西，然后一边流眼泪一边又道：“您忍得未免也太过头了，那些人不能惯，越惯越无法无天。”

段懿曾去院子里舀了一盆水仔细清洗脸上的污秽，然后淡淡的道：“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高渊当时看就觉得有意思的很，堂堂皇子，有本事会功夫却还甘愿被一群宫女太监欺负，对自己身边的下人又很好，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应该是平庸无能之辈。

果然这次进京听说京城已经完全由段懿曾做主了他就知道，他是有野心的，而他的野心迟早是要吞并整个儿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