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诊室。
白露正在剥一枚蜜桔,橘皮早已经剥净,却拿着牙签一点一点地清除桔瓣上的桔络。
桌面上放着两张展开的纸巾,一张上面放着橘皮,另一张上面放着白色的桔络。
吴娟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了,“你是不是有强迫症?”
白露却摇摇头,“我在学习,橘皮放得久了,就变成可以入药的陈皮了,有理气化痰的功效。橘络也是药材,可以通经络,祛皮里膜外的痰结,但是功效轻微,必须配合其他药材。”
吴娟听了,自愧弗如。
牛主任坐下来,疑惑地望着司寒:“你想跟我聊什么?”
司寒问他:“如果我没有猜错,孙联星的父亲,入院一段时间之后,才确诊的肾衰竭晚期吧?”
牛主任点点头:“没错,住院一个星期之后,我们才发现是晚期肾衰竭。”
“你是肾内科的专家,肯定接诊过很多肾衰竭病人,绝大多数应该在入院时就能确诊吧?”司寒继续问道。
牛主任无法否认,司寒说的是事实,大部分患者,初次面诊的时候,他就能依据患者描述的症状,推断出可能是肾衰竭,然后让患者做血检查一下肌酐和尿素氮,或者查肾小球滤过率,很容易鉴别是否患上了肾衰竭。
但是,孙联星的父亲,情况有些特殊,其实在来他们医院之前,已经去过两家医院了,都查不出病因。
最初,他们也查找不出病因,直到一个星期后,肾衰竭的症状逐渐显现,肾衰竭的指标出来了,才确诊肾衰竭,而且确诊即是晚期。
牛主任没敢回答司寒,因为他已经明白的了,司寒在暗示他,可能是前期治疗时产生的副作用,导致孙联星的父亲出现肾衰竭。
司寒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临走之前,只说了一句:“这不是你的错,因为你是在按标准流程做事,但是现阶段的科学知识也有盲区,医疗技术和标准也在不断迭代,你现在认为是正确的治疗方法,可能过十年二十年,就被淘汰了。”
司寒说完就带着白露走了。
牛主任坐在那里,后怕得浑身发冷,如果孙联星的父亲真的是因为他前一个星期的误治导致,将会成为他一辈子都难以消除的心结。
他确实需要反思一下,下次再遇到无法找出病因的病人,也许应该建议病人找其他医生,或者去其他医院试试。
吴娟也自我反思了一番:“过分的自信,容易产生偏见,咱俩都犯了同样的错误,如果我能早点儿遇见司寒,早点儿消除对中医的误解和偏见,早点儿建议老同学带着他父亲去找司寒试试中医治疗,也许……”
“医院是充满遗憾的地方,医学进步的阶梯,也是由各种遗憾堆砌,咱们都是人,不是神,只能背负着各种遗憾和责任,努力做到更好。”牛主任重抖精神,安慰吴娟。
牛主任和吴娟心里都明白,不能因为一个没有证据的猜想,就陷入颓废情绪的漩涡,毕竟还有更多的病人等着他们救治。
第二天早晨。
司寒提前一个多小时来到医馆,配了三剂药,然后煎煮,药煮好了,其他人才来上班。
这三剂药,都是给孙联星的父亲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