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看了一下王夫人,只见王夫人摇头,于是道:“娘娘放心,现在府里还好,你父亲已经回来,宝玉和兰儿现在读书也用功。”
元春摇头道:“老太太,太太,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可是,我这么求皇上让老太太和太太进宫来看我,只希望老太太和太太不要瞒我。我也是贾家的一分子,我只想你们和拉家长说真话,一切不要瞒我才好。”
王夫人和贾母对视了一下,点头道:“娘娘听到什么了?不如你说,我和老太太听着。”
元春看着贾母道:“老太太,我想问你们,是不是你们都知道琏儿媳妇与平安州金哥的事情?”
贾母只好点头道:“是,所以琏儿在平安州回来,我们几人商议了一下,只好让凤丫头先回金陵。”
元春又问道:“我们府上是不是还有投井的丫头和投湖的丫头?”
王夫人和贾母听了惊讶不已,只能点头含糊解说。
元春道:“老太太,太太,我也不瞒你们,我现在虽然有小公主,可是皇上因为我们府上这些不法之事,已经对我们府上很有成见。眼下我们府上的那些男儿们都没有正经的功名,回去你们要好好劝导宝玉和环儿兰儿。另外,无论主子还是下人,都要严加教导管束,可千万别触犯龙颜。”
贾母王夫人见元春说得认真,只好道:“娘娘放心,我们回去,就会召集所有人来训导,万不会让娘娘如此忧心。只希望娘娘宽心,安心伺候圣上,等小公主大了,我们都可以无恙了。”
元春摇头道:“老太太,太太,当日我来到这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已经注定我的一生是这个样子。我虽然是贵妃,可是我知道,都是为了我,府上才变成这样。我昨天想了一个晚上,方明白这样一句话,‘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如今我就要三十岁了,进宫近二十年,府里不知道为我花了多少银钱。如果府里艰难,罪恶之首应当是我!”
元春说罢,泪如雨下。
贾母和王夫人听了,也忍不住拭泪。抱琴和鸳鸯忙劝道:“娘娘,老太太,太太,今日难得进宫见面,何必这样伤感?娘娘现在还没有出月子,又这样病着,都快别这样了。”
元春见贾母一头银发,额上深深的皱纹写着多年的沧桑。王夫人年过半百,头上也依稀可见根银丝,只好拭泪强笑道:“都是我的不是,今儿我们娘儿们相聚,都该高高兴兴才是。抱琴,快给老太太端茶上点心。”
贾母也忙擦了眼泪道:“娘娘现在不知道是什么病?太医怎么说?”
抱琴忙道:“老太太,太太,劝劝娘娘吧,娘娘常瞒住病不和太医说,所以病总不见好。娘娘没有出月子,常难过流泪,所以就成这样了。”
贾母听了惊问道:“娘娘,这是为什么?论理宫里的太医是最好的,有病为什么要瞒着呢?”
元春只好道:“老太太,宫里的规矩,若是我病重,小公主肯定要抱到其他宫里去的。如今我只有这个孩子是唯一的希望,看着她,我还有生趣,若没有她,我都不知道还能挨到几时!”
王夫人道:“听说皇上很喜欢这个小公主,娘娘就更应当好好养身子。只有身子好了,皇上才会看重。母以子贵,皇上爱惜小公主,自然会爱惜娘娘的。”
元春无奈叹道:“老太太,太太,你们知道吗,我生产小公主时,救了我们母女一命的,竟然是被我们府上害得家破人亡的长安李守备唯一的女儿。她本来是进宫找我报仇的,可是却没有对我们母女下手。现在皇上自从得了她,后宫所有的宠爱都在她一身了。”
贾母和王夫人听了的惊讶不已。但想到东府被抄家,两个人都觉得定是那个李守备的女儿在皇上面前吹风,所有才有这样雷厉风行的抄家之举。
一时贾母如厕,王夫人鼓起勇气道:“娘娘,你可能被那个李守备的女儿蒙蔽了,她明是救你,暗中却依旧在为她家报仇。她并没有放过我们府上,你知道吗,东府已经被抄家了,就在上个月中旬。”
元春听了,顿时发呆。
王夫人又道:“娘娘没有见过妇人的狠毒之心,有时杀人不见血,也许才是真正的解恨。说不定那个李守备的女儿明的帮你救你,可暗地里的心思却刚好相反。只怕有一天,我们自己即使死了也还怀着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