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笙曾无数次幻想过再次见到顾余笙时的场景,想象之中,那时她已经成了乐坛上数一数二的女歌手,高贵优雅,美丽从容。
她会微笑着走到顾余笙面前,和她握手拥抱,说一声姐姐,好久不见。
她或许还会心平气和的跟她闲聊,然后在她像往常一样开口讥讽她的时候,不卑不亢的回敬她:“靠男人永远不如靠自己,我这一路走的虽然辛苦,但起码问心无愧,你呢?做了那么多缺德事,午夜梦回,可曾安心过?”
大概是因为在现实生活中输给顾余笙太多次了吧,幻想中,顾凉笙总想扳回一局,可惜的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她还未真正强大起来,上帝便把她此生的宿敌送到了她背后。
顾凉笙僵在了原地:究竟是转过身去正面迎敌,还是不管不顾继续狼狈逃跑,值得再三思量。
可她却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因为顾余笙的声音很快又从背后传了过来:“凉笙,我知道是你,把身子转过来。”
命令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强硬。
顾凉笙攥紧了拳头,心中突然盛满了怒火。
不肯友好相处的是她,横刀夺爱的也是她……为什么最后理直气壮,态度强硬的还是她?而作为受害者的自己,反倒要心虚逃跑,不敢面对她?
凭什么?!
愤怒吞嗤了顾凉笙的理智,也吞掉了她的胆怯与畏惧,她毅然转身,对上了顾余笙绯红的桃花眼。
“姐姐。”她勾唇微笑,一如想象之中那般优雅漂亮:“好久不见。”
顾余笙眸底闪过几抹惊讶,似乎没料到顾凉笙会如此心平气和的跟她打招呼,更没料到她会叫她一声姐姐。
不过这抹惊讶很快便消失在她琉璃『色』的眼眸里,取而代之的,是『迷』人但又毫无诚意的浅笑:“好久不见,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她停顿了下,面上笑意逐渐消失,目光变得凌厉了起来:“我想你需要跟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吃饭啊。”顾凉笙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这答案却令顾余笙笑出了声,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眉眼间染满了对顾凉笙的鄙夷:“别开玩笑了。”
“你什么意思?”顾凉笙微微有些动怒了,压着脾气问:“这家店难道是你开的吗?只许你来吃饭,不许我来?”
顾余笙收敛了笑意,抬眸的目光阴冷的扫了顾凉笙一眼:“非要我当众拆穿你吗?凉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就是学不乖?”
顾凉笙心口兀自一痛,呼吸也有些发堵。
又是这样!她攥紧了拳头,过长的指甲陷进了肉里,掐的手心一片通红,她却丝毫感觉不出疼痛:每次都是这样,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正面迎敌,却总是被对方搞得毫无还手之力,顾余笙甚至还没开始动真格,她就已经溃不成军了。
她们之间的差距,真的有这么大吗?
顾凉笙不服气,继续硬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见棺材不落泪。”顾余笙摇头轻叹,一阵见血的指出:“以你现在的消费水平,别说神田社了,居酒屋你都去不了几次……而且你也没那么爱吃日料。”
顾凉笙见招拆招:“我吃不起,别人就不能请我吃了吗?”
她拿眼角轻飘飘的扫了站在顾余笙身后的傅以陌一眼,转守为攻:“姐姐这顿饭,应该也不是自己付钱吧?”
顾余笙面上的笑意逐渐消失,目光和表情都变得肃冷了起来。
顾凉笙唇角却勾了一抹没有温度的笑,乘胜追击道:“我劝姐姐还是收敛点儿的好,都嫁为人『妇』了,就不要再勾三搭四了,您混的可是名媛圈儿,有些话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嫁给秦煜城以前,顾余笙跟很多男人都纠缠不清,上流社会的名媛们没少在背后嚼过她的舌根,说她生『性』浪『荡』,不知检点,跟她那个当人小三儿的母亲顾曼月一样的不要脸。
顾余笙讽刺顾凉笙穷,顾凉笙揭顾余笙旧疤,这场姐妹重逢,刚开始便已剑拔弩张。
可顾凉笙和顾余笙表情都很平静,妆容精致的脸上,甚至还勾着笑,不像在吵架,反倒像是在叙旧。
“有劳妹妹担心了。”顾余笙垂下又长又密的睫『毛』,不动声『色』的反击道:“三年不见,你终于也意识到名声对女人来说有多重要了,姐姐很欣慰。”
这是在讽刺顾凉笙三年前孤注一掷去抢婚的事了。
“不过你没什么好担心的。”顾余笙继续道:“我和傅总是君子之交淡水如,这次约出来吃饭,主要目的是谈生意——这点,想必你刚才偷听我们讲话的时候已经知道了。”
“姐姐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刚刚说了,我是来吃饭的,怎么到你嘴里,就成来偷听的了?”
“哦?”顾余笙挑眉:“那你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