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了,就要说出来了,杜晟睿死死的抓着顾凉笙的胳膊,最后一个字已经到了嘴边,即将脱口而出,可就那一瞬间,他脑海里突然猛的出现了威尔逊医生的脸,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在他眼前无限度的放大,就好像巨人突然出现,把狰狞的脸一点点凑近了他一般。
“不是他。”巨人的脸说:“是顾凉笙!”
杜晟睿睁大了眼睛,瞳孔一阵失焦,微微颤抖了几下,然后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睿哥哥?睿哥哥!”顾凉笙吓坏了,抱着杜晟睿不停的呼喊:“你怎么样了?你醒醒啊!”
这时,护士送来了镇定剂,赵玉清医生接过镇定剂,转身正欲注『射』给杜晟睿,却发现他已经昏『迷』了,顿时有些焦灼的跺了跺脚,挥手吩咐护士道:“患者已经昏『迷』了,赶紧推病床过来……把葛医生也叫来,这是脑科患者,我治不了。”
小护士应了声“好”,转身急急忙忙的跑开了。
随即,赵玉清快步走到杜晟睿跟前,示意顾言白和顾凉笙后退,自己则上前查看杜晟睿的情况。
她先是查看了下杜晟睿的呼吸和脉搏,随即又掰开他的眼皮看了看,最后送了口气,扭头跟顾凉笙他们说:“呼吸和脉搏都很稳定,体温也正常,应该没什么大碍。”
“那他怎么突然晕倒了?”顾凉笙担忧的问:“是疲劳过度吗?”
赵玉清瞥了眼杜晟睿满头的虚汗和苍白如纸的脸,眸『色』无声无息间加深了:“这就要后续检查下才能知道了。”
这时,护士们推着病床十万火急的赶了过来,一同赶来的还是市医院的脑科专家葛明医生。
顾言白和葛明医生帮着护士们把杜晟睿抬到了病床上,随后众人一同推着病床离开了『药』品分析室。
葛明医生和护士把杜晟睿带进了诊室诊断,顾凉笙等人则侯在诊室外等结果。
“不用太担心。”见顾凉笙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赵玉清忍不住安慰了她两句:“我刚才检查过了,他身体各方面的机能都很正常,不会有危险的。”
顾凉笙点点头,静默了几秒,突然若有所思道:“他刚才说……有人想杀他。”
“恩?”赵玉清没听明白。
“就刚才您去取镇定剂的时候。”顾凉笙补充道:“他一直胡『乱』的喊叫着些什么,一会儿说有人把他推下去了,一会儿又说他特别信任的一个人想要杀他……”
赵玉清压低了眼眉,脸『色』微微有些阴沉:“不用担心,这属于正常的戒断反应,用『药』者在短期接触不到『药』物的时候,往往会出现幻觉,而且大多数都会出现自己被谋杀的幻觉。”
顾凉笙不太明白,皱眉问:“为什么?”
赵玉清笑了:“很容易理解的,『药』瘾犯后得不到『药』,患者精神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大脑感知到了危险,但又被『药』瘾扰『乱』,无法清除的判断自己面临的是什么危险,自然而然的便会产生有人要谋害自己的幻觉,或者恐怖的幻觉。”
顾凉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又一惊,屏着呼吸问:“你是说睿哥哥他……”
后面的话她没能说出来,但赵玉清知道她想说什么。
“不可能!”顾凉笙摇头,不住的否定着:“他绝不可能有『药』瘾!这段时间我一直跟他在一起,他从来没有犯过瘾。”
赵玉清并不急着反驳她,只是冷冷的问:“他也没定期服用过什么『药』?”
顾凉笙一僵,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杜晟睿每晚都会服用metoprolol。
但……但他服用的那些metoprolol不一定含有有害成分啊,万一……万一对方只掉包了一瓶呢?他们只验了一瓶就给那一抽屉的『药』打上“有害”的标签也太武断了吧?
顾凉笙在心里不断的否认着,不断的给杜晟睿编着借口,可是越否认,她的心便越不安,也越能清楚的认识到自己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对方既然有能力在杜晟睿眼皮子底下把他日常服用的『药』给掉包,又怎么会傻到只掉包一瓶?
而且杜晟睿刚才的反应,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说明问题了。
“你也不用太担心。”见顾凉笙满脸的愁云惨淡,赵玉清心有不忍,轻声安慰她道:“苯二氮卓类『药』物虽然致瘾,但并不是毒品,致瘾『性』和对人体的损害程度也远不如毒品大,他若是有心去戒,还是很容易能戒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