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你说……”乔远斌深吸了口气,突然停顿了下,像是笨拙的男孩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般,踌躇了一会儿才局促的开口道:“我想跟你说……其实我和你妈妈最初给你起的名字叫乔远黛,远山如黛,近水含烟……你妈妈起的,很好听吧?”
远山如黛,近水含烟,确实很好听,寓意也好,比顾余笙和顾凉笙这名字的寓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原来她出生的时候,也是带着父母美好的愿望出生的啊。
泪水不再受控,顺着眼眶汹涌落下,顾余笙匆忙挂断了电话,捂住嘴巴呜咽起来。
卡在喉咙里的那一声“爸爸”到底还是没能叫出口,被淹没在泪水里,被埋葬在悲伤里。
另一边,杜晟睿引着秦煜城来到了二楼的包间。
包间里空无一人,秦煜城有些诧异,低笑道:“我还以为你说的谈生意是让我和谢铭爵分开的一个幌子,没想到你还真打算跟我聊生意啊?”
杜晟睿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秦煜城入座,然后笑道:“谈生意确实是幌子……我有别的事情想跟你聊。”
秦煜城顺势坐下,带着些许诧异的看向杜晟睿,嗤笑道:“杜老板居然有事跟我聊?罕见啊!”
他语气讥讽,杜晟睿却毫不在意,慢条斯理的在秦煜城左边坐下,从桌子下面拿出茶叶和茶壶,亲自动手给秦煜城沏茶。
这茶叶和茶壶显然是杜晟睿提前放进去的——酒店不会给备这么好的茶叶,以及这么贵的瓷器。
有备而来啊!秦煜城眯眼,心中有升起了几分戒备。
杜晟睿却开始绕圈子,闲扯般问秦煜城:“刚才我听谢老板说……秦总您有个弟弟?”
秦煜城脸色变了变,可能是因为这是今天第二次被人提及他的弟弟,他反应并不像刚才那么激烈了,还能稳住阵脚,冷漠的回杜晟睿一句:“与你无关。”
杜晟睿还是笑,似乎并不在乎秦煜城对他的态度。
“别生气。”他往茶壶里倒水,声音沉稳平和,一如这一壶的好茶,全是韵味:“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随便跟你聊聊。”
水倒好了,杜晟睿放下水壶,并茶壶的茶盖盖好,缓慢的摇晃着茶壶,好让茶水早些泡出味儿来。
“其实我也有个哥哥。”他看似不经意的说:“同父异母的哥哥,他和你很像,是个非常能干的人,成熟可靠,才十几岁就已经学着去看账本合同什么的了,不像我,小时候就知道调皮捣蛋,气得我家老爷子恨不得拿皮鞭抽我。”
秦煜城一时间有些恍惚,记忆里秦叙也是个捣蛋鬼,老爷子让他看账单,他在账单上画猪头,毁掉了一本好帐,气的老爷子轮起拐杖要揍他。
可拐杖轮起来最没舍得落下去,没办法,谁让秦叙是唯一的嫡子呢?
回忆突然变得苦涩起来,记忆里,老爷子的拐杖可没少往他身上落……
“我很喜欢这个哥哥,他对我很好……不,准确来说是他对所有人都很好。”杜晟睿继续往下讲述道:“他成熟稳重又干练,大家其实都很喜欢他,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鲜少看到他笑,他活得很压抑,七岁什么都不懂的我都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这股让人窒息的压抑。”
空气里泛起了香甜的味道,秦煜城这才察觉房间里点着熏香。
上流社会熏香还是挺常见的,有些故作姿态的贵妇们就爱点这个。
但男人很少点,而且这味道……也不是那么讨喜的。
秦煜城皱眉,迷迷糊糊的问:“你烧的什么香?”
闻言,杜晟睿也显出一副刚发现屋里有熏香的样子,摊手道:“我也不清楚,服务员随便点的吧?”
“灭了吧。”秦煜城扶住了额头,皱眉道:“这香熏的我头疼。”
杜晟睿却笑,话中有话的问:“是香熏的吗?”
秦煜城抬头,冷眼看向杜晟睿:“你什么意思?”
杜晟睿似笑非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的头疼和熏香无关。”
他顿了顿,面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凝向秦煜城的眼眸岑黑如墨,一眼望不到地:“你头疼,是因为你有心结未结。”
秦煜城笑了,轻蔑的问:“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有什么心结?”
杜晟睿仍凝着秦煜城,削薄的唇轻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秦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