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远肆的话音刚落,房间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里。
钟意没被抓住的手藏于被子里,指甲隔着薄薄的掐进肉里,几分用力,钝钝的疼痛蔓延至心间,像是确认。
这一切无一不告诉她——刚刚那句带着点恼儿的话,还真是出自沈远肆之口。
“对啊,以前没接过,不代表以后不接。”钟意下意识反驳,她捏着被子把自己卷成一个团子,借力滚了两圈,挣开了沈远肆的桎梏。
身体都被柔软的被子裹住,像只大型软壳爬行生物,只露出半个脑袋和一双狡黠的眼,钟意对上沈远肆的视线,振振有词道,“如果是剧情所需,拍点亲密戏又何妨,这叫为艺术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懂吗?”
“……”
沈远肆微微眯眼,沉眸飞快闪过几分不悦,喉结滚了滚,咽下了那句你敢。
钟意一边不动声色地往床的另一端挪着,一边说着话转移沈远肆的注意力,“沈总,您不是咋们这圈子的人,不懂我们这些小演员所追求的是什么。”
闻言沈远肆冷笑,不疾不徐开口:“除了拍戏,你还有别的追求吗”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钟意答的飞快,卷着被子不动声色地往另一侧再挪了挪。
颤颤悠悠探出脚,成功碰到地面才觉得安心。
眼角余光瞥向旁边,迅速锁定离开路线。
感觉沈远肆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似乎还要唐僧般念很久,还会扰她睡觉。
那既然沈大爷不走,那就她走吧。
钟意盘算着趁着沈远肆不注意就溜到另一间房去,锁上门,然后呼呼大睡。
计划完美!
“嗯?”沈远肆给了个低淡的单音节,像是疑问。
“我现在的追求,就是和你离婚。”
钟意看向沈远肆,正儿八经说着,“沈总,说起来您什么时候能抽个空啊,我们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给办了吧,办了手续我也能陪您去应酬的,不会跑的,您放心。”
但法律上的关系一断,在钟意眼里就已经是桥归桥,路归路了。
就此两清。
“怕是近期都离不了了”沈远肆薄唇扬起,笑容未到眼底,“也不知道哪位公众人物被盯着呢,可能刚到民政局呢,话筒就递过来了,别说离婚了,连门都进不去吧。”
钟意一噎。
也是。
这回儿正在风头上,指不准民政局门口还蹲有狗仔。
今天直播间本是澄清的大好机会,突然到来的生理期却打乱了整个计划,也不知道直播中止之后舆论发酵成什么样了……钟意皱眉,下意识咬了下唇瓣。
不得不说,沈远肆说得在理。
偏偏不愿就此服软,钟意敛住视线,反驳道,“沈总不是很大能耐吗,不过就几个狗仔,这都解决不了吗?”
沈远肆挑眉,不可否置:“能解决啊,但凭什么帮你解决呢?”
语调低淡沉缓,细细听能听出男人声线独有的磁性。
“你不想离婚吗?”钟意瞪他,腮帮子微微鼓着。
“我更喜欢看你被我气的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沈远肆淡笑,黑眸掠过两分玩味。
“沈远肆你有病吧。”钟意眉头一抽,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
“对,我有病。”沈远肆起身,走到床的另一边。
站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挡在了钟意钟意面前,阻住了她准备开溜的路。
这人是故意的吧。
钟意唇角不由也是一搐。
沈远肆蹲下身,一手落在钟意的腰上,一手捏着被子盖在钟意身上,卷了两下,连人带着被子扔在床上,声音低,宛若呢喃,“一定是有病,我才会担心你的。”
钟意一愣。
这会儿她真的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假的吧。
沈远肆怎么可能会说这样的话。
下一刻额间被轻轻拍了下,沈远肆晲着她,声音微沉,“你还想不想睡了,不是说肚子疼吗,装的吗?”
哦。
她刚刚一定是听错了。
沈远肆怎么可能说出关心她的话呢,巴不得她再惨一点呢。
钟意呶呶嘴,不再吭声。
沈远肆看着钟意难得乖顺的样子,垂了垂眼,语意未明,“其实我们可以相处得很愉快。”
“所以呢?”
“你少惹点事成不?”
“谁惹事了。”钟意舔了下唇,勾着唇笑起,目光落在床边的清俊男人上,“沈总,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
“谁会喜欢上一个麻烦精。”沈远肆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你才麻烦精呢。”钟意的声音闷闷的,眼皮微耷拉着,似乎是生理期带来的困倦,整个身子陷在被子里,周身带着懒洋洋的气息,像是……还有点失落?
眼皮莫名跳了跳。
沈远肆喉结滚了下,脱口而出:“那,敢不敢再赌一场。”
“赌什么?”
“赌我们之间看谁先爱上对方,赌注就赌对方最珍贵的东西。”
钟意长睫眨巴眨巴,奚落道:“这赌注也太特码的虚无缥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