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若有若无的点点头。
“其实遇到他,也算是巧合。今日午后,我心中烦闷,因已到寺院两日有余,四处询问方观云踪迹却无人知晓,不免惆怅,于是,在居住的僧舍后院渡步。
后院有一座小花园,一座不大不小的荷花池。池边栽种了许多竹篁。一阵秋风吹来,一丛丛竹篁瑟瑟乱响,桂香隐隐,虫声喓喓。我忽看见池边有一座凉台,一僧人身穿黄色僧衣在此打坐参禅,我便走了过去。
问他可知院中有无一人名叫方观云?他是背对着我的,我不知道他的样貌,只听得他说:‘不知施主找此人何事?’
我回答他:此人与衙门里面调查的一场杀人案有些关联,我是公门之人,奉命来查与案件一干嫌疑人等。
他缓缓道:‘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如是观察,渐离生死。’
我正欲问他什么意思,身后便有个小沙弥前来,施礼:‘主持,该到了傍晚做功德的时间了。’
原来,他是这里的主持。既如此,我便不做打扰,施礼打算回屋了。刚刚转过身子,那僧人便在我背后说道:‘这位施主,戌时末,请到方丈后堂等候片刻。’说完,他便走了。”
“他是安庆寺的主持?”贾远兴问道。
“我当时猜应该是吧,于是我便回了屋,等到戌时三刻的时候,我便提前去了方丈后堂处。”宁仲青道。
“等了一会,那位僧人便进来了。只见他换了一身猩红袈裟,里面还是黄色僧衣。他对我行礼,我亦行了礼。当他抬起头来,我愣在了原地。这,面前的这位僧人,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找寻的方观云!
他见我惊讶看他,脸上并未有任何波澜,只是屏退了左右。双手合十,行礼说道:‘我在此已经恭候大人许久了。’”
白剑柏听后询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是这么问他的,他道:‘我便是那个犯下了滔滔罪行的方观云,请大人明日在衙门等候,贫僧会亲自登门谢罪。’”宁仲青道。
“你相信他?”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彩云问出声。
“想来他都愿意承认自己是谁,想必早就做好了承担今日伏罪的准备。他临走时,我问他的法号怎么称呼,这样的话至少我知道怎么找他。”
“他告诉你了?”白剑柏问。
“他回答道:‘贫僧法号无我。’。”宁仲青说罢。
贾远兴扶着下颌,看了看白彩云:“白小姐,老夫记得,你在方府方观云的书案上看到过一串经文,是吗?”
白彩云笑道:“不错,那句话的意义就是‘无我。’”
宁仲青表示好奇,白彩云便把她适才给贾大人与大哥讲诉的事情再复述了一遍。
讲罢后,四人无声感叹。
贾远兴缓缓起身,抚须望着门外:“既然如此,那我们明日便拭目以待真凶自首吧。”
不知何时,外面的暴风雨已经停了。偶尔传来一两声屋檐下檐铎清脆的铃声,还有雨水滴落的余声。
滴滴答答伴着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