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入了春,一直小雨绵绵,路边、案边的桃花、杏花纷纷被风吹落,狼藉一片。一条曲折的石子幽径湿涔涔的,满眼绯红粉白,都湿哒哒得黏在地上、草丛里。
“雨后一片落红落地,真是让人惋惜!”蒲安绫与她的丫鬟容音正举着油纸伞堪堪缓步行走在花树下的小石幽径上。
“夫人不必触景伤怀,到了盛夏,这片花林就是碧叶茂密,果实累累了。”容音宽慰道。
“也罢也罢,对了,前几日送与四小姐的生日礼物,她可还喜欢?”蒲安绫问道。
“自然是喜欢的。”
“那为什么过了许久,她都不来找我呢?”蒲安绫不解。
容音解释道:“夫人有所不知,这几日四夫人携了二少爷、四小姐兄妹二人,回乡探亲去了,故而这几日未在府中,所以也没有来看望夫人您了。”
“探亲?”
“是啊,这不是春闱会试刚结束,四夫人为了让二少爷舒缓身心,且也好几年未回去了,故而便今年回去探望一番,也是人之常情罢了。”
“说的也是。这个峻溪二公子德才兼备,是个有前途的孩子,也该让他放松放松一番,看看看看山河之景,陶冶情操。”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引起容音一阵寒意。
“夫人,虽是春日,可还是有些寒风,不如我们回去吧,等到天气暖和一点,我们再出来走走赏花也不迟。”
“也好,回去吧。”
接连下了好几日的小雨,这天好不容易放了晴。
身处洛河郡某处小镇某户人家卧房里面的白彩云还未苏醒,便被表侄儿拉起来看春景。叽叽喳喳吵得白彩云头疼,她这个表侄儿可真是活泼的紧。
午饭后,纪氏提出了归程,众族人也不挽留,知道她一人在京城里做个偏房不容易,都送来一些地方特产等物表示一点心意。
白彩云听表婶婶提起过,原来她娘纪氏家里曾经是官宦人家,听说还做过礼部侍郎,后来不知为何,外公被罢黜,愤愤而终,外婆跟着没几天也跟着外公去了。只留下她娘一个孤苦无依,幸好族人庇护其成长。
娘成年后,便去了城里给一个杂货店做伙计,做了几年,因缘际会遇着了白大人,便被其纳为四夫人了。
白彩云听后唏嘘不已,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一层故事呢。
临到出行,众人皆来送行。纪氏含泪挥别,上了马车后,白峻溪示意白彩云安慰一番娘亲,他不好说。
白彩云领会,钻到纪氏胳膊下,笑嘻嘻:“娘亲,这儿风景好好哦!”
“云儿喜欢这里吗?”
“喜欢!”
“那以后等你成亲了,搬来这里住如何?”纪氏笑问。
白彩云泪目,怎么又扯到成亲上去了。她看了看二哥,自然而然把火引到二哥身上去。
“娘亲,怎么着也要等二哥先成亲吧?”
白峻溪没想到白彩云会甩锅给自己,皱眉打了白彩云一个暴栗:“你这个小妮子,干嘛好端端的扯到二哥身上来。”
白彩云捂着头,嬉皮笑脸:“二哥,你看你脸都红了,不知道这个时候惜雪姐姐在干嘛呢?”
纪氏听出来白彩云的戏略,笑呵呵道:“好了,溪儿自有他的打算,云儿也别闹了。要说成亲啊,柏儿首先就是第一个,不知他……”
纪氏话还未说完,白彩云连忙说道:“娘,你可不知道,爹给大哥安排了职务在京城巡防营当个巡防官兵呢。”
“哦?此话是真的吗?”纪氏问道。
“千真万确,心月听见的,娘不信问心月。”白彩云用胳膊抵抵心月,后者连忙点头如捣蒜:“对啊,对啊,奴婢在厨房听见大少爷院子里的丫鬟们议论的,千真万确的。”
“这可就稀奇了。”白峻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