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月色明朗如昼,照得城中纤毫皆见。
林菀苑内,夜月映照,白光满洒。婆娑的树叶摇摇梭梭,四处芳草萋萋。白彩云的闺楼里一片亮光洒将出来,透着朦胧的橘光。
灯下,白彩云身着中衣,外披一件银灰鼠毛的披风,正在翻书观看。忽地烛光闪了一下,门口有人来了。
白彩云以为是心月来了,头也不抬道:“心月,替我端一杯水过来,看书看得我口渴。”
影子进了屋子,自去一侧的桌上替白彩云端来一杯水。
当影子走到白彩云身边,把水杯递给她的时候,光下的影子整个笼罩了她,她这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心月!
她从光下抬起眼,大惊失色:“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进来的?”
灯光下她的目若秋波,晶莹明澈,李朝然觉得自己要溺死在那水汪汪的眼神中了。
他嘴角含着一抹笑:“我为何不能在这儿?”
“这里可是白府!是我的闺房!岂是你这样的登徒子随意能够进入的!”说罢,白彩云有些恼怒,这人暗地里在白府插了人手监视她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够视若无人一般随意进入她的闺房呢?
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瞧着白彩云生气嘟着嘴的模样,李朝然倒是扑哧一笑:“罢了,我也是来看看你的伤势的。”
白彩云还偏偏不能把他怎么着,于是做做样子动了动手臂给他看,“看到吧,我好得很,你快走吧。”
“真么着急赶我走?为何前日祁子渊抱你进屋的时候,你却不赶他走呢?”李朝然戏谑。
“与你何干?”
“好奇问问咯。”
“齐国公世子是为了救我才失了品格闯入我闺房的,这一点我不介意。倒是你,不问别人的同意随便闯进来,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难道你要说擅闯民宅?”
“既然知道还不快走?”白彩云摆出一副拒绝的神色。
“别这么凶嘛,我来一是为了看你,二嘛……”他话未说完,门口心月端了铜盆毛巾进来了,她没注意屋内还有一人,自顾自地把铜盆放下,挽起袖子拧起来。
“小姐,时候不早了,赶紧洗洗……”睡了两字还未讲出口,她转身便见一个男子与自家小姐坐在一起,惊恐地手里的毛巾落地也浑然不知。
“六、六、六王爷?”心月结巴了。
“嘘!”李朝然呵笑作了噤声的手势,心月赶紧捂住嘴巴,她要是忍不住叫出声,失去名声的可是她家小姐啊。
“二是什么?”白彩云继续问。
“二嘛,便是我今日去元香府查看了那刺客的尸身,那些刺客都是死士,凡死士接到命令,目标必须死,要是没死,那么付诸这个行动的死士就要死。”
“死士?他们是去杀县主的吗?还是小侯爷?”
“不,都不是,如果是要杀他们,那些死士为何不选择在晚间人少又易躲藏的时候动手,反而选择人又多又是白日里动手呢?”
“这一点的确令人疑惑。”
“还有,我今日去看了那死士的手臂上还有一个太阳的徽记,我总觉得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太阳?”
两人正在说话间,纪氏从楼下走过,闻得楼上竟然有男子的说话声,她一时疑惑,走上楼去。
门外,纪氏见云儿紧闭着门,问道:“云儿?你可睡下了?”
白彩云一听竟是娘亲,急忙道:“娘,我正打算睡下呢,娘你有什么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