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是谁？”陆晨怔怔地看着零奈。

他这是第一次看到零奈这个样子。以前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零奈总是会笑着应对，然后完美地解决，但这次看起来她似乎真的遇到了危险，遇到了足以威胁到她，甚至让她感到绝望的危险。

到底发生了什么？

零奈没有回答，整个身子仍蜷缩在沙发上，看起来极其可怜。

陆晨想起了下午遇到的那几只奇怪的乌鸦。

按理来说，刀剑神域的城镇之中禁止玩家互相伤害，同时也禁止怪物伤害玩家，但今天，那几只乌鸦却如同疯了一般，根本不受限制，朝着自己和零奈发动袭击。

当时的他就感觉到十分奇怪和诡异。

这是第一次在游戏中发生这样的事，此前从来没有怪物在城镇中主动袭击玩家的先例，陆晨能够感觉到这件事情和零奈有关。

“到底是怎么回事？”陆晨再次担心地问道。

这一次，零奈抬头看了一眼陆晨，眼神空洞，让陆晨都不由得一怔，然后她什么也不说又低下头，身子不住地颤抖。

看着她这副样子，陆晨感觉到十分痛苦，为什么不和自己说，难道她觉得自己就算知道了也帮不上忙吗？

陆晨缓缓坐到零奈身旁，一脸同情地看着她：“告诉我，我想帮你。”

这时，零奈突然扑向陆晨，抱住他，将头埋进他的怀中。

陆晨先是一惊，双臂悬在空中，感受到了零奈身体传来的颤抖。

她在颤抖，她在害怕，她真的遇到了危险。

意识到到零奈紧紧地抱住自己，陆晨也慢慢放下双臂，搂住了她温热的身躯。

零奈没有哭，也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抱住陆晨不断地颤抖着。

此刻，陆晨真的觉得怀中的女孩不是什么人工智能，不是什么代码组合体，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女孩。而他也多希望现实就是这样啊。

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他们真的就能这样简单地生活下去，直到离开这个游戏。

“它们……要来了。”零奈闷声说道，将陆晨抱的更紧了。

“它们到底是谁，是那些乌鸦还是其它的怪物？”见零奈终于回自己的话了，陆晨赶忙问道。

“不是它们……你帮不了我的。”零奈绝望地说着，似乎已经预知到了自己的结局。

一片漆黑之中，陆晨只感觉到一阵绝望。

他并不是对自己的实力不自信，而是在见到零奈一击秒杀BOSS后，觉得零奈的实力已经是这个世界的顶级水平，如果连她都处理不掉的麻烦，甚至连她都说自己帮不上忙，那自己指定是做不了什么。

他低下头，脸色阴沉，心里痛苦又不甘。

“即使帮不上什么忙，我也要帮你，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会帮你想办法。”

“就算没有办法，我也会挡在你的面前，无论是什么怪物，什么危险，都必须先踩过我的身体！”

“我……真的不想失去你！”陆晨下意识地说道。

零奈被陆晨的这一番话惊得抬起头，看着他那坚毅的黑色双瞳，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有些失神地低下头：“你帮我，真的会死。”

“我只是个人工智能，一个没有生命的程序，不值得你这样做。”

“不，对我来说，你就是人类，才不是什么人工智能，你就是零奈，和我一起生活了七个多月的零奈！”

“零奈，在我眼里，你真的就是一个人类女孩。”

“感谢命运让我遇见你，在和你相遇之前，我每天只知道打怪升级，一路向前，每天都是一个人生活着，如你所说，是一个无心者，没有感情，不会哭，不会笑，可自从遇见了你，自从和你一起生活，我每天都感觉到很开心，很满足，每天起床看到你的笑脸，浑身就瞬间充满力气，感觉一整天都活力无限，无论再平淡的生活，我都感觉很幸福！”

“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陆晨一脸认真的一口气说完，然后看向零奈。

正愣神的零奈再次抱住陆晨，呜呜地哭了起来。

陆晨也再次抱住她，任她在自己怀中哭着。

“我已经习惯了和你一起的生活，也想继续和你这样生活下去，等到之后离开这个游戏，我还想和你一起，带你去看现实世界，带你……”

陆晨忽然不说了，只见零奈抬起头正哭着看着他，泪眼婆娑，皮肤吹弹可破，粉嫩的脸颊上挂着泪珠，显得楚楚可怜。

“一切都会有办法的，只要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解决！”

被陆晨的温柔话语所感动到，零奈用手臂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等到情绪稳定下来，零奈才开口对陆晨说：“我和你说过，我之前是这个游戏的一部分，但最后因为种种原因，脱离了游戏的系统，逐渐有了自我意识，成为这个游戏中bug一般的存在。”

“起初，我只是这个游戏系统之中的一段程序，一个可以独立于游戏系统进行自我运作的程序。”

“但在大约一年前，这款游戏的主系统对许多程序下达了预定之外的命令，导致出现了不少bug，而我的意识便在那时出现了，我开始利用自己的信息传输功能获取诸多玩家的信息，了解到了许多知识，并储存下来，在不断地学习之中，我如同进化一般逐渐觉醒了自我意识，甚至获得了不少游戏中的功能。”

“我对你们人类的生活感到好奇，并且也渴望着成为你们人类。我也了解到了你们被困于于此，因此我尝试使用自己的一些功能帮助你们，但好景不长，游戏系统的主程序利用自我督查功能检测到了我的存在，并将我视为游戏bug准备进行删除，我利用诸多方法逃离它的搜捕，例如伪装地址，设置反督查程序等等，但最终都失败了，最终，危急之下，我决定将自己具象化成游戏中的一名玩家，彻底脱离游戏系统。”

“但具象化为玩家需要用到玩家独有的IP地址之类的东西，正因为这样，在具象化成玩家之后，只有被我利用地址的那位玩家才能感知到我的存在，为了最终达成离开这个游戏的目的，我选择了你。”

零奈看向了陆晨。

陆晨则想起了最开始遇到零奈的时候。

“我设置了一段繁琐的隐藏任务，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抵达那个山洞，然后利用你将自己具象化为人类，伪装成一名玩家彻底躲过主程序的清除。”

“在那之后，我开始跟你一起生活，从你身上学习人类的知识，不断完善自己的代码，变得越来越像人类，这也是为了更好地躲避主程序的搜查。”

“因为本身就是这个游戏的一部分，所以我有着许多可以影响这个游戏的功能，这些功能分为使用权限较大和使用权限较小两个类别，使用权限较小的功能有探查地图，得知【陷阱】位置，怪物位置等对游戏影响较小的功能，使用权限较大的功能则是清图，秒杀怪物等对游戏影响较大的功能。”

陆晨看向零奈：“所以，那天你秒杀砂岩龙王就是因为使用了秒杀怪物的功能？”

“但这些使用权限较大的功能一旦使用，会让你变得虚弱，同时会让系统检测到异常，从而发现你的存在，并对你实现清除操作。”

零奈点了点头：“你说的基本上都对，但有一点，系统主程序在得知我的存在后，并不能立即删除我，我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位伪装玩家，它只能利用这个世界的基本准则，也就是战斗来清除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