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予涵连忙松开了手,理了理衣物上的褶皱,“请进。”
嘎吱一声,木门被应声推开,一名头戴兜帽的高大男人站在门口。当看清对方的样貌时,他讶异的张了张嘴,“卡瑞德!”
“你好。”男人摘下帽子,露出招牌的儒雅微笑。
“你怎么来了?”
“我向公会的人打听到你的住址,就冒昧前来拜访。”
杜予涵抽抽嘴角。
答非所问,避重就轻。
不过稍微细想就知道了。瓦格纳曾说过,这次大赛邀请了各国的精英,那作为阿尔帝国的首席模型师,又怎么可能会不在名单之列?难怪老师之前脸色如此难看,有这么个重量级人物在,真要出什么意外,估计整座主城都不够他折腾的……
在进入房间的那一瞬间,卡瑞德脚步变得有些迟疑。杜予涵以为他只是客气,还热情的招呼着。抬眼打量没发现异样,最终还是迈步走了进来。他依礼跟旁边的凯文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出乎意料的,凯文并未回话,只震惊的瞪视着对方,天蓝的瞳眸左右徘徊着。呆愣,困惑,了然,骇异……还有种莫可名状的震怒,最终眼底若隐若现的黑光,被硬生生压了下去。直到卡瑞德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他才艰难的扯扯唇角。
“……好久不见。”
困惑的皱了皱眉,不过卡瑞德很快又转移了注意力,“我这次来,是想跟你道歉的。”
“道歉?”杜予涵似乎有点摸不着头脑。
“为了城主府的事。”说罢,卡瑞德抿了抿嘴唇。
他怔愣数秒才反应过来,干笑着摆了摆手,“没关系,那又不是什么大事。”
“作为主办方,让每位客人宾至如归,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可我竟令你受到了冒犯,这是我的失职。”卡瑞德轻叹一息,满脸自责,“虽然你大度的选择不追究,但这只让我更加愧疚。”
“没事没事,我没放在心上。”
“那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呃……”
杜予涵顿时语塞。
在离开之时,他也曾犹豫过是否要和卡瑞德道别,不过每每忆起之前那种活像欠他几百万似的诡异眼神,他就立马断了这个念头。按道理说,他们交情尚浅,没想到对方这次竟特地登门。面对这身份微妙的“故友”,现在还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那不时间紧迫嘛,你知道的,我要赶回来报道呢!”
费了好一顿口舌,卡瑞德纵然多有抱怨,但也勉强接受了他拙劣的理由,两人又天南地北的唠着嗑,进行了坦率地交流。从模型的应用以及发展趋势,聊到附近有名小吃店的性价比,又互相畅想了一下未来。其实总体聊天内容,无非就是围绕俩字——扯皮。
艾玛!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那么能吹!
直至夕阳西下,双方又互勉一番,才起身依依惜别。
“天色不早了,我也不便打扰。那么……”站在大门前,卡瑞德微微颔首,“祝你比赛顺利。”
“谢谢。”见对方终于辞别,杜予涵露出如释重负的笑脸。
跟这位大爷在一起压力太大了,尽管人家的态度甚至算得上和蔼,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十分不自在。他寻思,这估计就是命相书上所说的“八字不合”吧。
“再会。”可当卡瑞德循例跟凯文道别时,却发现对方正定定的紧盯着他。那目光就像看一件死物,充满挑衅,充满仇视。
卡瑞德不住怔愣了一下。
霎时间,房内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凯文?”暗地里拉拉对方的衣角,杜予涵万二分困惑。
话说回来,这种虚与委蛇的表面功夫,通常都是由他出面应付的,但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只静静的坐在旁边一言不发,这到底是……
“抱歉,走神了。”凯文轻笑一声,内里有种言不由衷的味道,“跟故友相聚的快乐时光总是短暂的,希望以后能多联系。”
“我很期待下一次见面。”反倒是卡瑞德修养到家,并未对他的失礼行为计较,又客套了几句便打算转身离开。
就在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凯文忽然启唇叫住对方。
“噢,对了。”
“嗯?怎么了?”
“听说,你的棋艺不错。”
棋艺?什么棋艺?
他怎么知道人家棋艺不错?
没头没脑冒出一句话,杜予涵表示很是费解,他拧着眉瞥了对方一眼,不过凯文只笑而不语,并没有回答的打算。
卡瑞德怔愣了一下,似乎也摸不准是什么意思,只谦虚的笑笑,“过誉了。”
不着痕迹的瞄了瞄卡瑞德的身后,凯文的笑意更深了,“有机会我们来切磋一下?”
“我非常乐意。”行了个标准的法师礼,卡瑞德重新戴上兜帽,登上了后在大门的马车。
目送马车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杜予涵这才戳戳凯文的细腰,“你刚说的那个是啥意思?”
“没什么。”蓦地,凯文恍然大悟双掌一拍,“啊,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现在?”
“嗯,忽然想起有东西买漏了。对了,你把戒指给我一下。”
“?你要买什么?”
顿了顿,凯文笑得别有深意。
“雨燕草。”
三天后,模型师大赛决赛正式开始。
*****
比赛当天,赛场热闹非凡。
观众席人头涌动座无虚席,某些买不到票的观众依旧不死心的候在场外,只为能更快接收到第一手的赛事信息。
尽管场内安排了许多工作人员维持秩序,可在选手进场的那一刻,人群中还是发生了小范围混乱,疯狂的声浪差点把赛场的圆顶掀翻。
“靠!吵死了!”用力捂住双耳,维克被身边花痴女那刺耳的尖叫弄得烦不胜烦。
同样被周遭的喧哗弄得烦不胜烦,拉斐尔脸色黑如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