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记载得分明,幸存六人中,一人在去年秋后被斩首,一人发配外地充军,其余四人也都是清河县本地人,已经刑满释放。
李舒旺安排衙役两两一组,出去调查本地的四人。
他回禀西门庆,“大人,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西门庆边翻看其余几个卷宗,边道:“处理积压案件的事,李大人怎么说?”
李舒旺回道:“大人说,他委托您来审理,如果您不愿意在衙门审,换到别处也行。”
换到别处审也行……
李达天倒是一听就明白自己这么问的用意,去西门会馆公开审理,还能带去不少流量。
西门庆笑道:“李大人想的周到,你们贴出告示去,就说从明日起,本官坐镇西门会馆,要公开审案,让百姓有冤的伸冤,有仇的报仇,爱看热闹的也欢迎来围观。”
李舒旺拱手退出去,“小的这就安排人去办。”
西门庆转向方仵作,道:“老方,你对暗娼病亡案,有什么看法?”
“这个……”方仵作一脸厌恶,“小的到任时,正好赶上最近那个,小的干了二十年仵作,接触过各种尸体,这么恶心到还真少见。”
“哦?详细说说看。”
方仵作道:“死者小腹溃烂,内脏衰竭,身体布满清淤斑块,被人发现时,早已死亡多时,那气味比寻常腐尸霸道多了……”
西门庆点点头,道:“死因是什么?”
方仵作道:“花柳病呗。”
“花柳病如此严重,可有造成范围性传染?”
“好像没有。”
“是因为采取了什么有效控制手段么?”
“这……”
方仵作一时语塞,按照暗娼病死的惨烈程度来说,一定是得了恶性传染疾病,但他并没有听说哪里爆发疫情,而且死亡的人数,也是每月一个而已。
西门庆走到门外,对他的车夫道:“你去药铺问问掌柜的,近半年以来,哪些处方和药材的销量出现过剧烈波动,查的越细越好。”
西门药铺表面上只是清河县最大的药铺,实际已垄断了全县的草药生意,根本没有不开眼的商人来清河开药铺,跟恶名满扬的前任西门大官人抢生意,所以药铺应该有一手数据。
车夫领命去了。
西门庆回身道:“那具尸体,你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方仵作躬身道:“怕引起传染,验过尸体之后,便火化了。”
西门庆取出一张纸符,递给他,“这是一张驱邪符,不仅可以抵御传染病,一些低级的邪祟也不敢近身,干你这行的,正用得着,待符箓的威能耗尽,你再来找我取些。”
方仵作贴身放好符箓,千恩万谢,“谢大人恩典,以后大人但凡有用得上小人的地方,尽管差遣。”
“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如此。”西门庆拍拍他的肩膀,脸上似笑非笑,“你若真过意不去,晚上陪我做点事。”
方仵作一哆嗦,大人好这口?一张符箓的价格也忒低了……当我老方是什么人呐!
“晚上做什么?”
西门庆视线停留在卷宗上,没注意他的表情,“去一趟秦府。”
嗨~
我就觉得大人不像那种人嘛,就算是那种人,也不会打我的主意……
收回心思不胡思乱想,方仵作打心底里愿意为西门庆做事。
西门庆没有架子,又对下属体贴入微,连仙师画的符箓都送给自己,这上司可以。
“大人有差遣,小的一定尽心尽力,不知道我们要去哪个秦府?”
西门庆把那个卷宗往他面前一丢,“本官要为民驱除邪祟,当然是闹鬼的秦府。”
“……”
张仵作两腿打颤,差点瘫在地上,“那地方很邪门啊,最好白……白天去。”
西门庆白他一眼,“白天去鬼宅,有意思么?”
张仵作咽了口吐沫,一副极不情愿的苦瓜脸,道:“大人是仙师,有您在,我也不……不怕。”
西门庆拍了拍他的肩膀,“忙你的去吧,天一黑就过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