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做很多事。
西门庆叫上张屠户,“你,跟我过来。”
张屠户被两个差役带着,跟他走进西门会馆的一间小木屋,他知道自己没犯什么大事,胆子大起来,道:“大人,叫小的有什么吩咐?”
西门庆问道:“你说赵林杀人当晚,你嫖宿在城北齐家胡同贾宅?”
勾栏生意在当时是合法买卖,大一些的城市还有官妓场所,只要不白嫖就没违法。
张屠户回道:“一晚都在,大人想了解什么?”
西门庆开门见山道:“你也知道,贾氏在两月前死于重症花柳病,想来她染病已有些时日,当时你是否发现她有染病迹象,你是否也被感染?”
张屠户挠着脑袋想了想,表情有些尴尬,他很确定地道:“绝对没有,若是染病的,小的肯定不敢碰,那娘们还算干净,就是……就是……”
“就是如何?”西门庆见他有话要说,给他吃定心丸,“你尽管讲来,贾氏死因与你无关,本官只是调查她的背景。”
“欸,”张屠户应了声,道:“就是那娘们太厉害了,每次弄完,小的都累的要命,按理说我这虎背熊腰的,懂些粗浅武道,大腰子也没少吃,不应该被她玩那样啊……”
西门庆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又问道:“你是贾氏的老主顾么?这种疲累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张屠户恭敬回道:“认识快二年了,小的每月都会在她那花些银钱,以前没觉得怎么样,自打今年开始,觉得在她身上日益力不从心,可在家里跟我家那母老虎弄,却又生龙活虎的,真是怪事。”
这就跟药铺补药销量飙升,对上号了。
西门庆道:“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张屠户道:“就是赵林杀人那天,没过两天,小的便被赵老汉诬告,被收进牢房了。”
“好了,你没事了,去县衙办完手续,就回家吧,”西门庆见他千恩万谢地退出去,忽然想起一件事,叫住他,“听说你杀猪宰羊的手艺不错,西门会馆正缺人手,要是愿意合作,我让人去找你。”
张屠户小跑着回来,“愿意,愿意,有大人这句话就行,小的办完手续,自己去会馆报到。”
“张屠户没有说谎,符箓的效果还在,”打发了张屠户,西门庆问方仵作,“贾氏在一个月内染上恶性花柳病暴毙,你觉得可能性有多大?”
方仵作道:“若仅仅是她一个人染病暴毙,可能性不超过两成,再考虑到她没有传染给其他人,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西门庆点点头,忽然看见一个衙役急匆匆跑进来。
衙役拱手施礼,道:“大人,有人报案,在城西枣林街有暗娼暴毙,死因疑似恶性花柳病。”
又一个……
来的正好,西门庆吩咐方仵作道:“你带人过去看看,不要破坏现场,不要搬动尸体,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会亲自去查看。”
方仵作领命去了。
西门庆走出木屋,回到临时审案大堂,目光扫过一众原告被告,道:“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愿意坦白从宽的,给你们机会交代罪行,不愿意的,排队挨个喝实话实说水,从二号开始……”
“大人我招啊,请大人从宽发落!”
西门庆话音刚落,一个三十余岁的汉子上前几步,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二号案件是熟人偷牛案,虽然不是命案,但当时牛是普通人的主要生产工具,涉牛案件也算大案。
押司已经备好笔墨记录,西门庆看了那人一眼,道:“自己讲吧,交代清楚,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