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没想到,一个小混混竟然能拿出一张银票,还是一百贯的面值。
这并不是小数目,足够一三口之家富裕地生活半年,节俭一点可以生活一年。
然而孙二的反常举动,也让范元濂意识到事情不妙,这次兑换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
修建长城花费了两百万贯钱,这些钱看似很多,实际上分到个人并不多。
而且那些劳工都见识了水泥的好处,都决定回去以后修建一座水泥房屋,这就代表着资金回流。
而在这个基础上,朝廷也积累了一定的信誉,正当朝廷推广银票之际,突然爆发的挤兑,绝对不是偶然。
高顺在设立钱庄之时,就想到了储备问题,但出于安全考虑,他并没有在各地存储太多的银钱。
实际上朝廷发型的银票也是和储备对应的,简单运作绝对没问题,但凡是都有特例。
随着商业的发展,资金的流转不可避免,城市的发达程度也提现出来,这就是一线城市和乡村的区别。
你要是去村里的银行取钱,几十万可能没问题,但是要是几千万甚至上亿,就必须去大一点的银行。
钱庄也是一个道理,只是现在的百姓不懂这些,而调配工作还没有展开,就有人开始搞事。
加急的奏报传到邺城,高顺也意识到不妙,范元濂没经历过这场面,他确实再熟悉不过了。
莫说是外人,就是同行之间也可能相互挤兑,只是这年代不可能有同行,唯一的可能就是外人。
西域商人,储蓄散户,本地商人隔岸观火,地痞流氓带动节奏,无一不说明这是阴谋。
高顺立刻一边下令调集黄金储备,一边派人暗中调查,但他做的这些都不一定来的及,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要看范元濂如何应对。
杭州城,这两天传闻越来越邪乎,说朝廷贪墨百姓钱财,存进去根本没打算还。
还说之前那些取钱的都是托,如果真正有人去存钱,是根本取不出来的。
那个西域商人和钱庄是一伙的,目的就是转移银钱,如果不抓紧要回来,就全被拿走了。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舆论的力量,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可怕的,这个消息快速扩散,直接导致各地钱庄出现挤兑。
这个现象的出现,也导致了钱庄储备金的紧张,尤其是杭州附近州郡,想要借钱是不可能了。
百姓成天在钱庄门口闹事,影响十分恶劣,本来江南刚刚平定,朝廷刚有些威严。
如今闹出这一场事,让很多人开始怀疑,官府不得意只能出面维持治安,可由于态度恶劣,更坐实了一些传言。
“看见了吧,幸好咱们没去存钱,那一张纸怎么能当钱花,钱还是放在自己家里才踏实。”
这种想法持续了上千年,一直到现代社会,社会稳定,人们了解了金融知识,才会放心把钱放在银行。
如今相差了一千多年,社会又不稳定,即便高顺没有大力推广,可还是引起了风波。
“要我看啊,朝廷就是变着法子骗咱们的钱呢,什么储存给利息,难道钱还能下崽不成,明摆着就是赔本买卖嘛!”
不明事理的百姓,完全曲解了高顺的好意,结果从一个兑换事件,逐渐演变成了对朝廷的质疑。
都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难怪那么多统治者想要愚民,不是怕百姓有什么想法,而是怕他们有误解。
人在达到一定高度时,目光眼界是完全不同的,很多曾经以为的大事,慢慢也变成了小事,而很多小事,却变成了大事。
高顺本想缓慢推动钱庄,让百姓慢慢接受,潜移默化下形成习惯,习惯成自然。
可是百姓们刚接受钱庄的存在,就有人跳出来捣乱,也不能说是捣乱,人家只是要求换现。
短短两天,范元濂是度日如年,散户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他生怕出什么事。
张觅也不好过,眼看三天日期就要到了,银钱还没运来,他找到范元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