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县衙的路上,瑞阳公主和老者絮絮地聊了许多事,也知道了他姓魏,单名一个龙字,路县本地人氏,在这里当了二十多年的主簿。
也难怪那个性格冲动不怕事的张天一在面对他的时候态度也恭敬了起来,想必也是因为魏龙多年来尽职的缘故。
在魏龙的带领下,他们几人很快就到达了县衙。
花厅里,周哲正坐在中间的环椅上休息,见到瑞阳公主到了门口,赶忙又要起身,却被她摆手制止了。
瑞阳公主走到就近的座位坐下,侧头看去,桌几上还摆着一杯喝了一半的茶水,应该是之前离开的人留下的。
“看来皇兄刚走没多久啊。”瑞阳公主似笑非笑道。
周哲略显尴尬地笑了一声,然后让小厮再换了一杯新茶过来。瑞阳公主端起茶碗,闻了闻味道,但并没有喝。
她不想将时间用在无谓的寒暄上,于是开门见山道:“关于招安的事,想必皇兄已经跟你们谈过了,不知周县令打算如何协助我们啊?”
“殿下想要劝服张宽,这第一步自然是要见到他本人。”周哲面上有些为难,“不过,自出事后,张宽和他的船队就一直在海上漂泊,想要见到他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瑞阳公主惊讶道:“这几个月来,他都没有下过船吗?”
“在海上,靠捕鱼和海水补给,支撑个把月也是可能的。”周哲顿了顿,补充道,“不过除了通往市舶司的那条河,附近还有许多可以停泊的海口,他们也许会在那儿出现。”
这个周哲问什么都说不清楚,摆明了是不想担任何的责任。
在相处的日常中,圆滑的人会让人感到舒适,但一遇到问题,他们又会不着痕迹地将球抛给别人。
而现在的情况,就属于后者。
被这样应付,瑞阳公主心里也不快起来,但人家毕竟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她也不好发作,于是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既然周大人没有办法,那本宫就自己想办法吧,不打扰您了。”
周哲站起来说道:“魏主簿替我去送送殿下吧。”
魏龙接了上级的指令,陪瑞阳公主一路从花厅走至门口,大概是看出来她心情不佳,所以两人一路无话。
即将告别的时候,魏龙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周大人上任才一年多的,所知道的事情不多,还请殿下不要怪罪于他。”
当一县的主簿还真是操心,既要处理文书事务,还要帮上司周全。
瑞阳公主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会计较。见她如此,魏龙面上重新出现了和善的笑容,似乎松了一口气。
“殿下若想和张宽见面,可以找一个叫张天一男子试试看。他原来是张氏门下的一个伙计,和张宽的关系很好,说不定可以通过他联系到张宽。”
魏龙低声说完后,就立刻转身离开了,一身白衣,一头白发,像一道突然闪过的亮光,然后快速地隐在了大门的后面。
——
忙了一整天,瑞阳公主也已经累了,于是回到周哲安排好的宅院里休息。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了,其他人应该都已经睡熟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偶尔听见几声鸟叫声。
瑞阳公主拿起架子上的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轻轻地推开门走到屋外,享受这难得的清净。
但是这片静谧很快就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