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等身材的丫鬟悄悄问道:“你说,四公子是不是看上了绿荷那丫头了啊?”
旁边一个小个子的丫鬟怯怯地发了一句言:“不会吧,绿荷她只是个婢女啊。”
“婢女怎么了,大户人家的家里怎会少了爬床的婢女,若是命好,还能当上姨娘,到时候一下便翻身成了主子了。咱们府里不就有一位吗?不过她福薄,虽然生了儿子,但还没享几年福就疯了。”除了这两个丫鬟,这里还站着一个模样俊俏、身材高挑的姑娘。
这话里三分羡慕、三分嫉恨,还有四分不屑。
小个子丫鬟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赶忙转头张望四周,见附近并没有人来才松了一口气。
她紧接着劝道:“红蕖夫人也是我们的主子,这样议论不好。”
“我又没有说错,暮辉院那位姨娘可不是个厨娘出身。我看四公子这些日子日日都去看他的亲娘,看起来对她感情很深诶。”俊俏丫鬟并不打算止住话头,反而越说越过分,“你说,四公子看上绿荷是不是因为他娘亲的缘故,听说那绿荷照顾得很尽心,连煎药喂药都不让旁人插手,生怕别人做手脚。我想,四公子就是因为这点才对她青眼有加的。”
她的话有些说服了那位中等身材的姑娘,她附和道:“你的话也有些道理,我听说四公子给她改名也与红蕖夫人相关,蕖不就是荷花的别称吗,四公子这是在抬举她呢。”
这样的流言很快就在楚国公府上流传开来。而“人多嘴杂”这个词还是很贴切的,这不,这些闲言碎语很快就传到了大夫人的耳朵里。
“李绥这是什么意思?还给丫鬟赐名,是想告诉众人,他们暮辉院已经不由我这个主母做主了吗?”大夫人怒喝道。
这位身着华服头戴珠钗的妇人此刻正站在座位前发怒,宽大的衣袖由挥舞着手臂带动着摆动,都快要在半空中转出一朵花来。
在她身边侍候的婆婆和丫鬟均垂立噤声,生怕被她的怒火所波及。与他们的闷头畏惧相比,堂下坐着的那位男子显得放松地很,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大夫人,仿佛自己是在戏楼里看戏,若是听到自己不喜欢的曲目,也不发声,就坐在座位上嗑瓜子,等到这场戏落幕。
“你怎的又不说话,坐在这看我笑话吗?”大夫人忽然转头看向李坤。
“母亲消消气,先喝口茶吧。”李坤挥了挥手,示意一边的侍女将茶端上来,微笑着说道。
而待大夫人痛饮完一杯茶水后,李绅才又开口,不过此时他的神色就不若刚才那般恭敬和缓了。
“儿子有一问还望母亲可以为我解惑。”李绥缓缓道。他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一双凤眼却横着座上的大夫人,“暮辉院那位的病,可与母亲您有关?”
大夫人突然被问及此事,一时惊惧不定,过了须臾才喏喏答道:“那院里只她一人得了急症,说不定是老天爷降的祸,让她多受些苦,与我何干?”
然而,她心虚的表现实在太过明显,局促不安的双手、侧脸回避的视线、越说越低的声音......大夫人自以为藏的很好,殊不知这些小动作都被李绅看在了眼里。
李绅的语气一下就冷了下来:“母亲对我还不肯说实话吗?难道要等到将来事发再来求我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