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绥合着眼躺在院中的藤椅上,下午明媚的阳光洒在了他绛紫色的衣袍上,化作暖意包裹着他的身体。
红蕖夫人的蛊已然解除,但她多年积弱的身体在这短短几日中损耗了许多,如今只能卧床休息。李绥午膳的时候去探望了她一次,见她的面色渐有好转,这才略下心来。
这不,现在他便趁着这好天气休息一会儿,让自己的身心都停下来歇歇。
然而,李绥想要放松自己的想法并没能实现,因为不远处的院门口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踱步声。
此时李绥的身边并没有随侍的奴仆,原来是为享片刻清净才遣散的,但现在接待来人这些琐事无人去处理,反倒让他更劳累。
李绥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将枕在后脑勺后的双手移到了两侧,撑着坐了起来,然后移步向院门口走去。
红棕包漆的院门并没有紧闭着,还留出了一个两个身位的空隙供人通过,但是外面立着的那位男子却并没有进来。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木门打开的吱嘎声,那位男子才转过身来,见到来人是李绥,他的脸上不禁露出几分喜色。
“奴才给四公子问安。”那男子恭敬地行了一礼。
虽然他自称奴才,但他的穿着打扮可比奴才高贵地多。府中的洒扫仆人一般都着灰衣粗布,而眼前的这位男子身上的衣衫却是用时兴的藏蓝色云锦做成的,上面的织纹十分绚丽。任谁看了都不会生出他是个下人的想法。
“天二先生怎么会来这里?”李绥挑了挑眉,颇有些意外的样子。
站在他面前的白净高瘦男子名为天二,他和他的兄弟天一都是李继的贴身小厮,而天二机灵的性子更讨李继喜欢,故而他所得的赏赐比其他人要好得多。
而在李继的偏爱下,天二的心也是越来越高,对待府中的其他下人总是颐指气使的,很是把自己当个人物。在李绥离开楚地前、还是个落魄庶子的时候,天二可从没给过他好脸色。
李绥又指了指头上的牌匾,轻笑着问道:“天二先生可是因为最近事务繁忙、眼睛花了?这里可不是大哥的院落。”
平日里大家唤天二一声“先生”是尊称,而李绥话里的这声“先生”却是充满了嘲讽。
“世子最近都忙于公务,奴才作为他身边侍候的人自然也会忙碌起来,不过这府里的路,奴才还是不至于认错的。”天二笑咪咪地答道。
他的脸上并无任何的愤怒和不满,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更是让李绥确认了这天二是个见人下菜碟的性子。
他也不欲与此人纠缠,直接问道:“既然天二先生没有走错,那你找本公子有何事?”
然而,见正题被提了上来,天二的表情反而犹疑了起来,他一直低头抿嘴,似乎在掂量该如何开口。
直到李绥等得不耐烦了,微咳了一声,天二才开口道:“其实奴才来找四公子,是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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