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是个明白人,直接说既然你们的意见不统一,这事儿就以后再议吧。
又是一个不欢而散。
孔循对这次会议十分不满,退堂的时候连给皇帝行礼的耐性都没有,直接甩袖子走人。
边走还边放话出来:“天下大事一也是任圜,二也是任圜,他任圜是个什么人呐!我老孔还就把话放这儿了,那崔协如果暴病死了也就算了,只要他不死,我一定把他扶到宰相的位子上去!”
狂啊,真是狂的没边儿了!
然而这还没完,孔循放了狠话之后直接回到家里不出来了。
这倒不是他害怕了,相反,这家伙正在赌气,一连称病好几天都不上朝。
不得不说李嗣源这位君主脾气是真的好,对于这样的一个刺儿头,竟然还委托安重诲到他府里去说好话。
皇帝都派人来劝了,那就不好不给面子了,孔循这才开始正常上朝。
所以说这是一个撒泼打滚的泼皮无赖,对付这样的人,不能用常规手段。
可惜啊,任圜是个直人,连拐弯儿都不怎么会,更别提使用一些歪门邪道的手段了。后面的斗争中,他注定要吃亏。
现在宰相的人选已经议了两次了,不能老悬着啊,有些工作需要私下里来做。
安重诲找到了任圜,说了这么一句话:
“朝廷现在正缺人,我们把崔协暂时列为备选人员可以吗?”
说是备选,其实就是一个台阶,最后肯定还是要任命对方为宰相。
这样的事儿任圜怎么会看不透?
他直截了当地对安重诲说:“您舍弃李琪而任用崔协,就好比抛弃了苏合香丸而去拣粪球儿,不能这样做啊!”
比喻很形象,也很恰当。
安重诲听了以后不能不思量思量。
但是他和孔循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那孔泼皮每天在安重诲面前嚼舌头根子,说李琪怎么怎么差劲,崔协怎么怎么好,硬是把智商本来就不高的安重诲给忽悠迷糊了,打定心思站在了崔协这一边。
随后崔协正式被任命为宰相。
这次被任命为宰相的有两个人,另一个就是端明殿学士冯道。
当然,后面的这个任命是李嗣源的意思,冯道是他看好的人。
就这样,一波三折的宰相之争落下了帷幕。
任圜惨败,安重诲和孔循彻底走到了一起。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随后的斗争将更加白热化。
如果说宰相之争是任圜与孔循的对手戏,他并没有和安重诲正面冲突的话,接下来的这件事,双方就开始进行白刃战了。
任圜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很能做事,但不会做人,凡事敢作敢为雷厉风行,得罪了不少人。
得罪的人多了,也就失掉了根基。根基都没了,与安重诲对打也就没有啥赢面了。
而安重诲是个什么人呐,这可不是个善男信女,作为皇帝李嗣源首下一等一的红人,嚣张跋扈是他的代名词。
有一次安重诲安大人出行,车队浩浩荡荡充塞了京城道路,殿直(官名)马延因为有急事,一不小心冲撞了他的前导队伍。
这是个小事儿,你的出行队伍这么长,人家只是把前面的仪仗冲撞了一下,也不碍事,你就当没看到呗,更何况对方还有官职在身,犯不着较真。
安重诲不,立刻让人将马延斩杀于马下。
我的乖乖,历朝历代杀人都是天大的事儿,但凡死刑犯还要皇帝本人复核好几遍呢,画了圈圈之后才能选择在秋后行刑。
你可倒好,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就把人给杀了,杀的还是个官,你哪里来的胆子?
而且这个被杀的官还不是一般的官,殿直,这可是皇帝的侍从官。
你把皇帝的侍从官给杀了,想造反不成!
这个大帽子扣下来,一般人早就死翘翘了。
安重诲不是一般人呐,这家伙杀了人之后还恶人先告状,向皇帝李嗣源汇报说:
“你身边的那个马延呐,他凌突重臣,真是没规矩啊。您要戒谕天下,不能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呀!”
我勒个去,见过胆子大的,没见过这么大的。
你杀了皇帝的人,还要皇帝昭告天下来给你道歉,怎么想的来?脑子进水了不成?
安重诲脑子虽然不怎么好使,但也还没到进水的程度。
这家伙跟李嗣源关系非常好,也深知自己这位主子的脾气,他知道,自己提的这个要求对方是会满足的。
果不其然,李嗣源本着对安重诲无条件的信任,还真就没去查明真相,直接就此事戒谕中外,给了安重诲无上荣光。
牛啊!和皇帝的关系铁到了这种程度,真是不服不行。
就是这样的一个红人,任圜竟然敢跟他放对,能落着好吗?
我们说了,任圜是个直人,他不管你是红人还是黑人,只要是事情做的不对,他照样吼你的人。
事儿,马上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