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连声说去去去,便去了御膳房南厅。她是有些好奇的,新奇的菜式她若是学了,第一样做的,便是自己尝尝。
墨韵给两位嬷嬷递了荷包,一点小心意权做谢礼。她随了薛嬷嬷,都说严师出高徒,应也能救救她这糟糕的手艺吧?
燕熙最近日子可忙着,起了早,往穆妃那儿请了安,去后殿逗几会儿云微。早早的,便去御膳房学手艺。墨韵心疼她,说着娘娘着了魔,又多做了些她喜欢的给她做宽慰。
墨韵在她面前,嘴虽是毒的,却是小孩子心性,一边抱怨,一边又给她细细理好。
她手不巧,被嬷嬷训斥着,也不恼,只陪着笑。嬷嬷的严厉在她看来也是好的,训斥得多了,也感觉比往日能做的顺手一二。
她有些高兴,回了宫便往云微那跑,净过手点着云微额头笑着,云微哪能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她也只是自个儿乐呵。
“等娘亲学了手艺,虽然没你凝姨做得好,也能勉强下咽。”
“外头儿宫人可都在传娘亲手艺好呢,你说说,要是你听得了怕不得笑娘亲。墨韵——说你呢!”
燕熙忽儿又想起外头宫人的传言,古溪听时还往她这跑,说是特意来尝尝端容华的手艺。她于是把墨韵推到古溪面前,道,这位才是真正的端容华呢。
于是两人一起笑了,再后头,不知怎么的,整个宫都传遍了。熟悉的打趣几声也就算了,若是中秋宴拿这话当说辞,她可没那份手艺。
这不?现在得努力了。燕熙恼着,又哀怨的瞪了墨韵一眼。这妮儿笑得最欢畅呢。
燕熙学了不少时日了,她随薛嬷嬷,便也月饼做得出一点形状,又只得陪了笑。生怕嬷嬷阅人无数,不愿多教导她这庸才。
她苦恼着,连绣活都不大爱碰了,你瞧着这绣活她学得多通透,她的师父们都说着她有灵根。这灵根落在了女红上,这羹汤之事,她就不灵了呀——
“云微呀,娘亲可能没法给你做好吃的了。”
她去了后殿,云微平日里有嬷嬷照看着,又有婢子侍候。婢子是她亲手跳的,选的都是老实麻利不嘴碎的。嬷嬷她看着应是懂规矩,这婢子自然也不能乱选,以免教坏她的云微。
她匆匆用了午膳,又往御膳房去了。薛嬷嬷知道她一向来得早,也便候着,她瞧见了,嘱咐墨韵多塞几个分量重点的荷包。
她学得认真,嬷嬷也奇着,步骤个个细心着,怎么成品出来了,就没巧模样呢?燕熙也奇着,最后讪讪道,可能老天爷没给她开这边的眼儿。
薛嬷嬷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只得叹息。她瞧了天色,又是一下午过去,无奈回宫去了。路上她唤了墨韵在身侧,细细举起墨韵的手瞧着,又比了自己的。
“我怎么没瞧出来有哪儿不一样呢?”
燕熙拿了纸鸢,对着阳光比着。待细看过纹路,叹息了摸着纸鸢的花纹。
“顾姐姐画技看着又高了,有时候我瞧着自己这手儿,只恨没有顾姐姐半分灵光。”
到底是二八年华,半大的女儿家,她虽没放过纸鸢,在安姐姐手把手教导之下,那纸鸢居然也晃晃悠悠乘风而起,直直上了空中,她喜着,又扯了扯线,险些将纸鸢扯了下来,吓得她又赶紧松开手。
玩闹半晌,燕熙随着二位姐姐饮了茶水,天色正晴着,看着也还可多嬉戏几时。她回头时扫过帕子,又想起来前些日子予了一把扇子给了凝妹妹。
“我那儿得了不少竹条,想着快到夏天了,打算做几把团扇给姐姐们把玩着,也不知二位姐姐喜欢何许花样?”
她又瞧着纸鸢的花纹,抿口茶水,半是打趣。
“姐姐们可不要嫌我花样不好,顾姐姐那般境地我可达不到呀。”
姬沛凝面对穆妃的直白坦率,宫里鲜少有这般女子,许是位高权重了,不屑与底下的妃子虚以委蛇,简单明了的性子倒是颇让她喜爱。
“我未曾想过教娘娘绘画,绘画这般物什,基础无趣,枯燥的紧。”
接过乐谱又得了可以随意出入华清宫的口谕,姬沛凝自然是喜上眉梢,华清宫可是住了燕姊姊的,这下她便可随意来找燕姊姊,亦或是这位性情爽利的穆妃了。
“想来还未好生介绍,姬沛凝,现居明姝宫,这乐谱,多谢娘娘,我可要回去好生研究,只是不知能不能吃透。”
闲谈了一会儿子,姬沛凝便告退了,回了宫,她细细想了番,得了这乐谱,她还未曾好好谢过穆妃,这便去了小厨房简单做了些吃食,不算华丽,味道倒是上佳。
姬沛凝颇为满意,将其装进食盒,派婢女送去华清宫给穆妃,但愿穆妃能喜欢。
顾芷诺瞧着屋外的炎炎烈日,又想着那刘嬷嬷唠唠叨叨的样子,不由心里发怵不想再迈入御膳房一步,任凭两个贴身侍女怎么劝也无果,变着法子什么理由都说过了,也不见她挪动一步半步。
“嫔主……您真的得去啊。”
“嫔主,不能半途而废啊……”
顾芷诺瞧着两个婢女,叹了口气,终究是拗不过她们,扶着两人从贵妃椅上起来,懒懒的似乎软若无骨,满脸都是怠惰,任由她们给她梳妆打扮,远远瞧着又是一个光艳的嫔主。
刘嬷嬷依然是这样的唠叨,秉承着左耳进右耳出重要知识要保留的原则,也算是学到了些烹饪技巧,趁着无人注意悄悄打了个哈欠,心里估摸着刘嬷嬷何时能停。
“嫔主这般聪慧的人,想必再来一次就能学会这几道菜了。”
今儿个艳阳高照夏风徐徐,空气中隐约带着些桂花的香味儿。顾芷诺伸了个懒腰,嗅着空气中的花香,不由心情舒畅,便是知道今天还要去刘嬷嬷那,也没扰了她的好情绪,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估摸着是想到今天过后就不用听刘嬷嬷唠叨了,难以抑制心中兴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