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一,东风忽复至瑶华,蟋蟀声中诗自雅。眼下,洛阳已是完全入了夏,瑶华宫中蟋蟀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刚入了夜,便有内侍前来通报,今日帝君翻了元懿的绿头牌,传召乾清宫侍寝。自上月侍寝后,元懿自是心倾帝君,念及那英朗帅气的俊颜,竟是面红了。从前尚是少女身之时与帝君那自是随缘,如今尝过了甜头竟是越发无法自拔。
梳洗妥当后元懿便随内侍行至乾清宫,且进了里间,帝君已是倚着坐于榻上读书。
是夜,元懿面着精致淡雅的妆容,微红的面颊未施半点腮红却犹如桃花,乌黑如墨的三千发丝只取一支芙蓉细银簪挽起,一身碧色薄衫随身形浮动,倒自也称得上似水美人。
咨尔美人许氏,丕昭淑惠,珩璜有则,持躬淑慎,秉性安和,臧嘉成性,着淑问于璇宫;敬慎持躬,树芳名于椒掖。以册印封尔为贵人。尔其懋温恭尚只,承夫嘉命,弥怀谦抑,庶永集夫繁禧。钦此。
太液湖边的风景着实美丽,玲茵欣赏着那远处的景致,正值兴头上,转身见一女子雍容华贵,看着倒像是世家贵女,闻芸儿提醒道方才得知原是那楚湘侯府的千金,今日一见果真明艳大气,只是有些高处看人低的感觉
对那女子的态度也就不怎么好,越是不把自己当会儿的人,日后就越是会对玲茵另眼相看,听说楚湘侯府千金入宫便封了美人,那盛宠自是不减,宫中流言大多都与她有些干系,甚至许多嫔妃婢子都不敢惹她,就连太后与皇上都要给她三分薄面,如此想来,这女子定是不凡,还是不惹为妙
望着太液湖中的那些锦鲤,虽每日都会有人喂食,却只能被拘束与这一片湖中,任人赏玩罢了,答到“锦鲤有吉祥富贵之寓意,玲茵自是喜欢,只是看得多了也就没那么有兴致了”
这时婢子芸儿为珍美人上茶,一不小心把茶水撒到了珍美人身上,那一时失误,玲茵倒也是爽快,瞧那人儿着急的样儿,就暗自窃喜,只是芸儿确实有些大意了
她那暗语相讽玲茵家室权宠不如她,不过也确实,玲茵从未想过与他们去攀比家室容貌,若不得宠,玲茵这姣好的姿容又有何用呢,复言“玲茵自知自己只是姿容姣好罢了,玲茵还不值得珍美人替其惋惜,至于得君宠爱,那也比不过珍美人啊!”
于储秀宫学了一月的礼仪,最终得采女之位。月影斋比那储秀宫南厢房好上太多,凝月安顿于此,倒也舒适。
殿选那日,凝月便知自己必然不会太得圣宠,预料之中,却也难免寂寞。
这日阳光正好,凝月抱了琵琶行至教坊,找了个角落坐下,信手拨弦,嘈嘈切切,一室泠然之音。
一曲《飒漠谣》,正是凝月当年在家中所学的曲调。弹到情深之处,凝月眼前浮现出新罗夕阳下的大江,思乡心绪骤起,只怕教人察觉了去,忙调转曲风,弹出一曲《春江花月夜》。
“在这宫里若是被人看出来想家,就麻烦了。”凝月心道,思绪散乱,不经意间拂错一弦。
脚步声入耳,凝月住了弦,抬头望见一端庄美人,知是来练琴的。镜花附耳道:“这位是元宝林。”
凝月放了琵琶,敛敛衣裙起身行礼。“妾身给元宝林请安。”神色恭谦有礼,心下却止不住的嘀咕,忧心自己方才的思乡之情教她听了去,心想着快点找个话题搪塞过去。
凝月的目光落在美人怀中的琵琶上,灵机一动,遂率先开口道:“宝林可是来练琵琶的?妾身才疏学浅,还请小主不吝赐教。”说罢福身,笑若春风。
自己向来不是服输的人,她不过是比我家世好了那么一点儿,以后谁的位分更高还不一定呢
那是自然,若要伺候皇上,必是没有时间闲逛的。妾身自是闲,可以用更多的时间用心为皇上做些小事,也是幸福呢】
似是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尾音上扬,好奇模样
妾身斗胆,想问小主一个问题,不知小主有什么愿望吗?妾身唯愿一世安稳】
“心胸狭隘”四个字,字字珠玑,振聋发聩。不怒反笑,揪着罗裙上的穗子玩,揉的杂乱无章,一如我现在的心绪,焦躁不宁。
:本主计较的从不是水渍,而是情意。纯淑女也是有阿爹阿娘的人,总该有几件父母相赠的物什吧?那些子东西对你楚玲茵有何意义,这件衣服对我许明珠,就有何种意义。
:都说不知者无罪,本不愿怪罪你,谁知你轻描淡写一句便揭过,连声歉都无,本主怎能不计较?你说我小肚鸡肠也罢,我就见不得这件衣裳有丁点的污渍。
路回峰转,莫名就有一股犟劲儿,性子一起十头青牛也难拉回,双手环胸,好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方才还是纠结衣裳,现在就是十足十存了心思胡搅蛮缠。
宫中目前最大的玩家,就是珍贵人了,毕竟当初是珍宝林与和宝林平起平坐,至于其他有封号的几位,也不过就是位分有点低的。
“小主,很多人都对小主不满了,不压制压制吗?”
这丫头,真是太向着自己了,就怕哪一天被别人给害了呀!但不可否定的是,有时候的话还是十分有道理的。
“你说的有理,目前不太适合,本主才成为贵人,眼下处理,怕是会适得其反。”
毕竟位居高,底下不少人都想把予安拉下来,然后再登上予安的位子,心思多,予安可不会去给她们这种机会的。玉竹林最适合享受了,心思趋势着予安前去那里,等到了,也发现并非予安一个人。总觉得美好的地方,被此人给抢占了。
“呦,本主当是何人呢!昭美人,想单独遇见,真是比登天还要难呀!可有想念本主吗?”
再见到许明珠之时,就想讥讽讥讽她,只要她过得不好便是最好的。曼妙的身姿朝着许美人走去。
“又有新人入宫了,不知昭美人可见过吗?”
风云欲起,时值九月,天转凉,多秋雨磅礴,可按理该是万里无云的好天色。
浮云卷舒,远离纷争,我静聆洛茹月侃侃而谈,由此算来,自我入宫以来,以嫡庶之事拿乔的,顾氏、薛氏,以及眼前的洛氏,倒像是一丘之貉,只是不知能否狼狈为奸。
你扪心自问,在洛府,你是嫡是庶?就算是姨娘也如何,你的庶妹,不也是爬在你头上作福作威?你入宫,为庶妹挡,而本主为嫡妹。说来,你这嫡女,与本主这庶女,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