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治本齐家、茂衍六宫之庆。职宜佐内、备资四德之贤。恪恭久效于闺闱。咨尔良妃顾氏。柔嘉成性。淑慎持躬。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敬凛夙宵之节、靡懈于勤。兹仰承陛下圣谕、以册印、进封尔为贵妃。钦此!
如今唐氏为后,连带着整个唐府都水涨船高,听闻那唐航吉已晋为从七品殿中侍御史了,他这晋升速度,一般人可都及不上呢。元懿家中无兄弟,父亲十几年了官位也没见往上挪挪,如今年纪都已一大把了,估摸着也是没什么盼头了。不过前些日子里元府倒是传了份家书来,婉儿于天竺诞下接连诞下三胎男婴,两家商量一番,江家也惋惜元府无后,便打算过继一子成元府嫡孙。按理说,那孩子本就是母亲嫡嫡亲的外孙,过继到她膝下是一点问题也没有,那姜氏却只说她膝下多年无子,总撺掇着父亲过继到她膝下,这么一争执,这过继一事便也停滞不前了。
家中琐事暂且不提,前番顾氏痛失六皇子,如今又出一大事。不知怎的,那柔宝林去了朝阳宫意欲伤害皇子,具体情形元懿也不大知晓了,恐怕只有那曲氏和顾氏才知道了。如今元懿在这宫里徒有高位,却实是没什么权力和威严,自己知道的这些详情,只怕是人尽皆知了,只得听三分猜七分。曲氏对外宣称病逝,可就顾氏那护崽的脾性,哪能轻绕了那曲氏去,恐怕她这“病逝”定是另有蹊跷了。
再有的,便是惠嫔那儿了,真是苦了她了,前几日三公主刚被赐婚洛阳刺史嫡长子,好一番喜庆的场面,未几,四公主便病逝了。这番滋味自是不好受的,想想四公主当时的名字还是自己取的呢,可惜可叹啊。四公主这儿的难过还没过去,又听闻十四皇子病逝了,那十四皇子好似是洛氏的心头肉啊,盼了许久才盼来的儿子,这么白白的没了她自是不甘心。许是洛氏查到了什么关键性证据,顾氏成了头号怀疑对象。
自收到家中母亲送来的那份家书后,元懿总是记着这事儿。当年母亲诞下自己与妹妹后身体有损再难诞下子嗣,才抬了那姜氏入府为妾,祖母自是不喜她的青楼身份,可耐不住父亲喜爱,为了子嗣也勉强令其入了府,可不曾想那姜氏却也从未有诞下一子半女,还不许祖母再给父亲寻通房伺候。母亲为人温婉,几十年了只要一朝还坐在嫡妻位上,便总为元府着想,为父亲着想,送来的家书里,字字句句都维护着父亲。
所谓人善被人欺,从前元懿不知道,如今在宫中十数年,这番道理早已刻在心上。母亲这辈子,恨姜氏,可也怨不起父亲,为着父亲开心,也只生生忍着那姜氏。元懿如今贵为四妃之一,却是再也不想让母亲再忍了。听人来传,今晚侍寝乾清宫,元懿心下一喜,正愁见不着帝君呢,帝君就唤自己侍寝了。
夜了,乾清宫。许久未来乾清宫了,这儿的景致都有些陌生了,随宫人入内,细看帝君,当年那英俊十分的面容,如今也添上了几分岁月的磋磨,时光可真是不待人呐。“臣妾给帝君请安,帝君万福金安。”行完礼,将手上提着的食匣置于桌案上,一边取出一道道精致的菜品,一边说道:“今日臣妾亲自下厨做了些吃食,想着正好帝君批折子批了可享用。”捡了一筷佳肴于帝君,帝君一品“懿儿的手艺愈来愈好了,从前只知你于博弈、琵琶二艺有所研究,如今厨艺倒是也有得长进,朕甚喜。”
元懿伺候着帝君用了些晚膳,见帝君有些饱了,便也令人将吃食都撤了。一时无语,空气有些凝固。帝君望着元懿那副面容,知其有心事,便问道:“懿儿有事儿?”听帝君如此问道,元懿也知时机成熟便将家书中所言之事一五一十的说来。帝君闻言果然怒得立起:“元诩真是糊涂!”后又想起好歹是元懿的父亲,收了好一会儿情绪,又言道:“膝下无子过继到正室膝下便是,过继到姜氏膝下乃是庶孙又为何故?”元懿作委屈状:“昔日还有祖母照拂母亲,如今祖母故去了,母亲娘家远在九原远水也救不了近火。若是姜氏真过继了,说不定母亲一朝变妾室,臣妾也沦为庶女啊!”只字不提父亲如何,毕竟元懿也只想让那姜氏难堪罢了。
帝君到底是帝君,只安慰道:“懿儿放心,此事朕自会做个公道。”见帝君如此,元懿也不再言语,只小意倚靠帝君,“帝君待懿儿最好了,懿儿谢过帝君。
近来天气有些反复,时而大雨磅礴,时而又复夏日炎炎,惹得不少人都染了风寒。笙离从前照料容真照料得甚好,现在的沅蓁和容桓也是笙离带着。不过看两个孩子总是累过一个孩子,前几日笙离便染了风寒病倒了,秋娴每日伺候自己带孩子的时间总也是有限,于是元懿便又唤了秋莲来照顾两个孩子,秋莲此人,也在元懿这儿伺候多年了,平日里也是有几分小聪明的。
这日天气转暖,倒和前几日的阴雨天不尽相似。唤秋莲抱了容桓,元懿牵着沅蓁的小手,一行人往梅意阁行去。元懿夏爱莲花冬爱腊梅,不说阖宫皆知,不过瑶华宫众人却是都知晓的。如今晚秋,开得早些的梅花,也有好些结了花苞了,虽说定是不及冬日好看,不过也是别有风味。趁着天气还没那么冷,带两个孩子出来走走倒也不错,再冷些,怕是要再带孩子出来,元懿倒是不肯了。
容真去的时候,沅蓁也有些岁数了,那些事儿亲眼见了,后又听人说了不少,因此也格外懂事些。端起秋娴新斟的暖茶递给元懿道母妃喝,元懿忙接过茶盏道:“我的好沅蓁。”元懿从秋莲怀中接过容桓抱着,沅蓁也来逗容桓,三人倒也是其乐融融。不过元懿倒是瞧着今日沅蓁有些打不起精神,素手不经意间抚到其额头“呀,沅蓁的额头怎得如此烫!”瞬时赏花的心情全无,叫秋娴去太医院去传太医,元懿一行人也收拾收拾往瑶华宫回了。
太医终是到了,回说是受了风寒,看这症状倒是有几日了,不过无甚大碍,开了帖药,那太医便也走了。唤了秋莲过来:“你就是这般照顾公主皇子的么?受了寒也藏着掖着不与我说,怕我罚你?冻坏了公主你担得起么!”元懿有些怒了,沅蓁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今这番模样自是心疼地紧。沅蓁却为秋莲求情了,看着她那可怜的眼神,元懿再大的火气也消了。“罢了,好生照看小公主,再有差错我唯你是问!”元懿话虽这么说,但是心道还是笙离靠得牢,外间伺候的总是用得不舒坦,只照看几日还看出了病来,只望笙离能早些好起来。唤人又送了碗补汤去笙离那儿,元懿只陪着沅蓁说话。
晨起,白芷带乳母匆匆而来,道
【娘娘,不好了,十四皇子病重,怕是要不好了】
十四是我用命生下的,又是幼子,自是心疼
【你说什么?十四皇子怎么会不好?】
顾不得许多,匆匆忙忙去了昊儿那,小小的人儿正在哭闹,满是心疼,抱起他
【昊儿乖,母妃在这儿呢,不怕啊,太医,太医】
太医又试了许多方法,终是没能救回,看着昊儿渐渐在我怀里失了气息,抱着昊儿痛哭不已
【是母妃不好,不能保护你,来生再做母子】
哭了许久,白芷不忍,在我耳边道
【娘娘,回吧,时候不早了】
怀里的人儿早已凉了,依依不舍放下,回了住处,闭门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