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容不是故意打扰这位姐姐的...”
大周开朝,先帝创业已就,崩殂时当今年幼,遂有辅佐而制六合,践天下。
我挑开衣襟绣扣,抬眼指水青莲枝纹的裳裙,唇开一度浅浅笑着,重上粉黛钗头。今岁来早,我得疾未敢见君王,病去抽丝,不敢马虎。眼下择衣摆翠,好整一番,莫落人言。
只在更衣时,突然想处这一段来,年早看书并不留意,而今无端想出,应是缘分可解。
大殿燃香,我拜见君王,口称平安:“美人秦氏给陛下请安,愿陛下同与千秋万载。”福泽绵延,史书上写得许多——短命君王。
莞尔垂眼,又生鉴史之心:“司马迁功在《史记》,一百八十篇以记数朝。世家列传其中,凡林林总总,皆有道理,皆涉人情地理。陛下知书明理,下诏修史,妾曾有涉猎前朝史籍,略有不通之处,敢请陛下指教。”
微微抬首,偷觑天颜遂速垂首,问道:“读史使人明智聪慧,可史书杂列,并不皆为正史,有迹可寻,有理所在,妾之惑是,同一史事,如何断其黑白,明其是非?”
探寻一番,一来一往。欲问又止。吕氏春秋,武后称皇,陛下,如何鉴此类通史?终于不敢问,见人眼色请退。
无衣不似眼前女儿家这般爱折腾,然有时候也是个闲不下来的主儿。也能为着一锅子吃食和家里的姊妹抢。尚且美其名曰民以食为天。到了这儿万事都说规矩,也少了那一份乐趣。
“你倒是实诚,就这一锅子,爱吃的多下些馍,自然不用旁的菜,倒也省事,这能有几个明了,一天天的虽说换着花样,一个月下来也就那几样,着实无聊的紧。”
瞧她又问,好似瞧着了自家最小的妹子,做什么都拉上无衣,要被大人寻了去,无衣也没少替她圆场子。
“我今儿不饿,你只管吃就是了,都是老秦人,不闹这般虚的。”
十五年饮冰含雪,终究换来一卷黄纸,得封良娣,仅次于两位公主同吴家庶女。偏房庶女比长房嫡女位分低,心中虽有疑惑,却自身难保也管不的这么多。
一日从云南带来的贴身侍婢花好翻出一小坛蛇酒,那蛇肉无毒且鲜美,每年皆是以贡品上贡,我也只是在王府习礼时王爷心情大好赏了我几条,想着这御蛇太过金贵,若是吃了也是浪费,便酿了两小坛蛇酒,一坛给了老头自己又带了一坛进京。
想着太后年纪大了,怕不适应新事物,且蛇酒性烈,免平白生得厌恶,吃力不讨好。想着那日在太液池偶遇的男子,从今往后便是我的主君,听韩王府的厨子说有些蛇酒乃是对男子壮阳有用,想着便叫花好带上那坛酒往甘泉宫去。
见到一熟悉的内监,衣裳首饰也同身旁内监华丽。上次在御撵旁也见过这位内监,想罢这位就是教引姑姑说的皇上的贴身内监张内监了吧
“钟嵘宫锦绣轩金良娣见过张内监,本主知道皇上贵人事忙,特送云南蛇酒一坛,以谢君恩。这蛇,乃是每年从云南上贡的御蛇,肉鲜无毒。这酒,乃是在云南自家酿的米酒,也算是万民粟,让皇上同百姓共享盛世之食。”
在张内监接过酒的一刻,又塞了几钱银子进内监手掌。
“张内监替本主通传辛苦了,本主新进宫银钱不多,这点也算是同本主一起贺贺后宫充盈,皇家子嗣繁茂之喜。”
说话这会儿子的功夫碗里的馍已然软糯了,这白面馒头自然不是羊肉泡馍的上乘之选,秦地死面饼子最为合适,泡多久都有嚼劲儿,吃到最后饼上的面粉像是给汤勾了芡,愈发筋道。秦人直爽,虚让一把得了允也没再客气,搬来两把椅子挪开桌上菜篮与人并肩
“姐姐不像武将家的女儿。”终是得了东西祭拜五脏庙,可自小学的规矩也没扔到脑后,然现下就我二人也着实放开了些,吃相略显潦草可真真是畅快。
他乡遇近邻不免话多了些,一会子就吃了个肚圆儿,甚是满足,脸上红扑扑的岑着笑意。
“姐姐这么晚走到御膳房不是饿肚子了吗?”
早些我去临花台的时候,景丰宫里头是没有住着娘娘的。那个时候有容去景丰宫边上的临花台,那才叫玩的肆意畅快。就是今儿那些姑娘住进来了,有容也还是高高兴兴的去。到底没说临花台是景丰宫的地界,有容便是去了,那也便是去了吧。
临花台里头也没有什么临花照水的姑娘,可有容来了,这便是有了。有容到临花台的时候,景丰宫里头的宫婢进进出出络绎不绝的模样被有容看在眼里。她没有刻意去打听景丰宫里头住了那些姑娘。这些于有容来说都不要紧。我只是想过好我自己的小日子,过得舒坦顺心而已。
临花台里头有一架漂亮的秋千。上头攀缘着漂亮的花。饮者上去试了试,确保了牢靠才肯让迫不及待的有容坐上去。到底有容是个孩子气的姑娘。有了欢喜,便没有着周围一圈的景致了。
她时不时地往回头瞧两眼饮者,饮者不好将她推得太高,也便只能叫她堪堪尽兴。可姑娘哪里够,偏生生不听。她也就劝不动了。